整排风卷残云。
“辱我族人,杀!”
红驼兵还在一队一队潮水般涌上来,眼睛中金芒闪闪的岳震,怒吼着杀过去。想到库莫奚人竟然连阿訇和僧人们也要抓来做挡箭牌,他怎能忍住怒火中烧?
“亵渎神灵,杀!”
响彻天空的愤怒,终于点燃了各族战士们心中的烈火。乌兰人,锡丹人,西夏人,他们近乎疯狂的举起手中的武器,一声,一声的呼应着;锡丹汗王,活佛。西夏将领,他们已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一样跟随着心灵的召唤,仰天怒吼。
“毁我家园,杀!”
“辱我族人,杀!”
“亵渎神灵,杀!”
“杀!杀!杀!”
沸腾的战场上,青宁原一方的队伍里,只有一个人没有振臂呐喊,她担心着丈夫这种激发潜能的举动,会危害他的身体。
“夫君,回来吧,布哈峻的乡亲们都已经安全了。回来吧,不要让我担心。”
感应到妻子发自内心,几乎是哀求的呼唤,岳震狂暴的心跳这才慢慢平息,也就有了收手的念头。身随意动,正巧一个红驼兵又冲到跟前,他便故技重施一脚踹到骆驼的大头上。借力刹车不再疾转,停顿之间调整好惯性的方向,他飞身向后退去。
“哈哈,伯德钦察你听到没有!罪孽深重的库莫奚人,你们听到没有!不是要和乌兰决一死战吗?你们的花招用完了吗?哈哈哈···放马过来。”
钦察冲到第一线的时候,岳震早已退回本阵,昂首阔步的登上战车。乌兰王者犹如天神,挥洒自如的壮举,引来各族战士一阵阵欢声雷动。
如岳震的宣言,一切伎俩阴谋失败后,用实力说话的时候到了。库莫奚人清理了挡在路上的人、驼尸体,再次整队后,一脸绝望灰败的钦察,心情可想而知。挥动示意冲锋的手臂,在空中停了好久才落下来。
库莫奚人缓缓启动,这边乌兰人的阵前却突然跑出来一个旗兵,旗号分明是告诉两翼的西夏和锡丹稍稍后退。
两边的指挥官莫名其妙的依令指挥队伍后撤,从乌兰车阵的通道里跑出来数十辆蒙着苫布的战车,这些战车不慌不忙的在阵地前沿转向,车尾对着正在加速的红驼骑兵。
一声威严雄壮的号令,每一辆战车上的两名战士一起动手,霍然撩开苫布,乌兰人的秘密武器终于在战场上露出面目。一架架巨大弓弩所散发出的狰狞气息,让两侧乌兰盟军的将士们,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妈!这是什么!两边的指挥官这才真正明白,刚才乌兰人为什么要他们后撤。
此时的红驼队也完成了慢跑阶段,一匹匹高大的骆驼迈开大步,开始加速。乌兰车阵前的旗兵,扬起了手中的小旗。
唰!小旗落下,一片震人耳膜的弓弦颤抖之音,数十支超大的弓箭飞离战车,又平又直的飞向红驼骑兵。两侧观战的西夏,锡丹人无不大张着嘴巴,目瞪口呆。这还能算是弓箭吗?谁见过这么粗的箭?
李正道这样的内行人个个头皮发麻,因为这种超级恐怖的远程武器,他们只是在那些军事重镇的墙头上才见过。
把箭做的很粗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它平稳飞行,更难的是发射箭的巨弓,要克服很多天生的缺陷。李正道以前见过的城防重弩,都必须配置笨重的绞盘,需要黄牛拉拽才能开弓射箭,而且每射一箭都是如此的繁琐费时。
乌兰人把它装上了战车,想去哪就去哪,这也太骇人听闻了。急于见证射程和杀伤力的李正道,眼睛眨都不眨的跟着巨箭,飞进了库莫奚人的驼队。
还隔着很远,但是清晰可闻撞断骨骼,拉扯血肉的声音,要比骆驼和人哀嚎,更让这位铁血军人感到心惊肉跳。视线中一头飞奔的骆驼背巨箭射中前胸,竟然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倒飞出去,撞倒了后面的一头骆驼后,才重重的砸在地上,荡起了大片尘土和血雾搅拌在一起,好不惨烈!
虽然骆驼兵的皮盾在巨箭面前,好像一张薄纸,不堪一击,但几十支箭并不能打乱库莫奚人的队形,可是转眼即至的第二轮打击,几乎让李正道惊骇欲绝。
顾不得去理会库莫奚人的伤亡,他急忙转头看向乌兰车阵。怎么可能!就在他转头眨眼的功夫,弩箭车上健壮的鞑靼射手,已经在喊着号子,填装第三支箭了。
混乱,也只有这个词汇才能形容李正道现在的心情。照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乌兰和库莫奚的决战,很快就会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库莫奚人薄弱的防御能力,让他们根本无法靠近乌兰人,库莫奚王不是白痴,硬是用鸡蛋去碰石头。等到他醒悟红驼兵的活路还在两翼的时候,一定就会疯狂的攻击铁鹞子或是吐蕃牦牛兵。
传令全体将士准备战斗后,李正道透过空中疾飞的巨箭望向对面,锡丹部的牦牛骑队也在靠拢集结着。看来锡丹汗王和活佛也同时认识到,过于强大的盟军,会让敌军很快的转移攻击方向。
库莫奚王伯德钦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