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都是耳力奇佳之人,也马上就听出来,交谈的人是在刻意压低声音。
再靠近些,底舱的尽头有一道门,门缝依稀透出微弱的光线,到了这个距离,岳震心头一沉,拓跋月也有所感应,夫妻俩相视骇然。他们同时感觉到了一种气势,那种高手才有的强大气势。
踏出一步把妻子护在身后,凛然戒备的岳震突然有了一种奇怪而玄妙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觉得很怪。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里面中断的对话再次响起。“鱼当家不要在这里浪费唇舌了,踏上夏州港,答应你们的银钱一文不少,可是现在船未开动你就要收钱,不合规矩。本,本人说话算话,到达夏州前不要再来打扰我!”
听到这个冰冷的声音,岳震脑子一乱,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人说话。眼下他却无暇回忆,因为他要搞清楚老鱼搞什么鬼。
话音落下,外面只能听到老鱼一个劲的干笑,显然是理屈词穷。不过老鱼好像还不打算放弃,笑过后说道:“是是,只是帮中突然有事,在下不能与尊驾同行,不过您放心,我老鱼收钱下船后,这船即刻开动赶奔夏州。”
哦,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岳震恍然大悟,原来老鱼这家伙是想顺手牵羊,这边把船卖了,那边还要夹带人家过海,真是算盘打得叮当响。
短暂的气恼过后,岳震也就释然了,大船多带一个人算不了什么。与其让他们在这里纠缠不休,还不如自己出面做个顺水人情,抓紧时间出海呢?
岳震思索着如何介入的功夫,里面的那人冷哼道:“哼,鱼当家你这样说,我就更不能给你了。倘若你们渤海帮收了我的钱,却走得一干二净,难道要我独自驾船出海?咱们废话少说,走还是不走!”
那人语气焦躁,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岳震听着里面越闹越僵,赶忙上前推门,打算阻止他们继续扯皮。
他握住门手往外轻拉的一刹那,犹如万点针芒一样的杀气隔着木门扑面而来,想必是岳震惊动了门后之人,人家采取了行动。
暗叫不好的岳震只能把门推回去,紧接着顺势急退,他的反应够快,但是突如其来的危机并没有过去。‘啪啦’一声闷响,单薄的门板应声四分五裂,一道寒星来势不减,嗡嗡轻鸣着直奔岳震面目。
本来岳震可以轻松的低头躲过,可是妻子就在身后,他怎敢冒险?明知袭来的兵器绝不好接,但他还是咬牙抬手。
‘当’飞来的兵器被他险而又险夹在手指间,寒气迫人的刀锋距他的眉心最多两寸。可是当岳震看清楚手上的兵器,整个人便呆若木鸡,脑子一片空白。残刀!这柄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兵刃,赫然再现眼前。
木门破碎洞开,油灯昏黄的光线扑洒出来,底舱的过道里豁然明亮,四个人同时出现在彼此的视线中。
最为震愕的是老鱼,眼前这位冷冰冰女扮男装的姑娘,眨眼间就杀气腾腾,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险些跌倒在地,也让他如坠冰窟。再想到自己的所做所为,连连寒颤的老鱼汗流浃背,是冰凉冰凉的冷汗。
拓跋月也在第一时间察觉丈夫受到了攻击,也和以前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将贴身的兽骨小弓和箭擎在手中,紧接着就是一连串自然而然的动作了。
当岳震艰涩喊出一声“不要!”的时候,为时已晚,后面的妻子已经闪出身形,箭似流星,激射而去。
门里门外,不过丈余的距离,利箭在呼吸之间已到那人眼前,乍然看到岳震的那人一样愣在那里,只是下意识的挥剑拨挡,小箭变线向上,射穿了小帽依然去势不减,带着帽子钉在了舱板上。
小帽飞出,那人乌黑的长发泼洒而下,拓跋月也怔住了。女子!这位一身青衣,手提断剑的人,竟然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
‘当啷’岳震松开了手指,残刀跌落地上。他和那女子遥遥相对,嘴角剧烈抽动着,眼神痴呆而空洞,千言万语涌上喉头,然而心神激荡的他,却不能说出半个字。
柔福!他曾经深爱却又不敢爱的少女,宛如梦境一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过往的种种情景,在他脑海中飞速奔流倒退着,临安府衙门前、牢狱之中、妙明寺的激吻、西湖月夜,直至定格在梅家桥头,那如惊鸿一般的邂逅。
点点滴滴,丝丝缕缕,谁说岁月无痕?谁又知痕迹并不能被岁月带走,因为这些痕迹已然刻在心头。
曾经朝思梦想的少女,猛然看到活生生的情郎,心绪更是可想而知。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盼望,凝结成强大的电流,瞬间就将她击穿,在她眼里,身外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只有这个魂牵梦绕,刻骨铭心的面容。
静,狭小的空间里一片死寂,静得只能听见老鱼浑浊的呼吸。
泪如雨,短瞬间惊醒的少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泪眼婆娑的轻声呼唤道:“震哥,真的是你吗?你让柔福找的好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