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震莞尔一笑道:“哈哈,在书里找到黄金屋的,就不再是书生啦,就这么简单!敢说真话才是真正的书生,但是他们说的百无一用。”
简单拗口的道理让完颜雍似懂非懂,岳震神情一肃抱拳说:“世上无不散之筵席,两位,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珍重,珍重!”
“珍重!我们坚信震少能战胜一切困难!”两位女真人手抚胸膛微微弯腰,用他们最正式的礼节和这位汉人朋友告别后,双双转身而去。看着他们健壮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心绪复杂的岳震喃喃道。
“该走的都走了,就好像原本他们就没有来过,我是否也该···”
纵身掠上高墙,风波亭就在脚下,这里是命运的终点吗?他茫然四顾,京师万家灯火繁花似锦,丝竹之声断断续续,不时还有一簇烟火在夜空绽放,就是没人能给他答案。
飘然落下高墙,风波亭就在眼前,是终点,还是一个起点?他仰望亭台,外面的世界仿佛都已被高墙隔离,没有声音,没有颜色,只有万籁无声的寂静···
拾阶而上,他走上这座建筑,建筑原本籍籍无名,应该和许多古建筑一样,泯灭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只是因为和他父亲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这座建筑也名垂千古。四根柱子,两层飞檐,和大江南北许许多多的亭子一样,它古色古香之中显露的只是平凡,就好似在匆匆旅途上,身边偶尔经过的一位普通老人。
落座亭中,岳震闭上了眼睛,聆听着风摇松柏的轻咽,他突然空了,空如一只玲珑透明的容器,不再忧虑,不再恐惧,他甚至忘了等待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也没有人来打扰他,漫漫长夜在他的静坐中,一点一滴过去。
天亮了,他依然安坐,眼角眉梢上的薄霜亦不能让他皱皱眉头。这个晨曦带来的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一天普天同庆,万家欢乐,他依然枯枯等候。
归途中急急赶路的人们,盼望白天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好让他们从容的跑进家门,与亲人合家团圆。只要走进家门,他们就会马上转变,盼着白天快点过去,快点过去,好让他们尽早沉醉在除夕之夜的狂欢里。
日升日落,平平常常,规规矩矩,不会因人而异,更不会随心所欲。该亮的时候,就会亮起来,该暗的时候,就会···
年夜饭,全城的鞭炮在同一时刻响起,渐渐汇聚成了轰鸣,整个城市都在轻轻颤抖,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气味。
整整坐了一天一夜的岳震,也好像是被巨大的声响惊醒,他抬眼四顾,原来天黑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个除夕之夜。皱眉活动活动酸困的脖子,他苦笑着挖挖耳朵,突然停住!动作和笑容都瞬间被冻结,他遍体生寒肝胆欲裂。
一个人!一个人就站在他身旁不足三尺的地方,那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好像是在观赏着被声音统治的夜空。
太诡异了,岳震不相信这样的轰鸣能够屏蔽自己的感知,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不想让他知道,那么,这个人的名字也就呼之欲出。
“九先生吗?”岳震摇摇头,他听不到自己说的是什么,就好像他只是动动嘴,并没有发出声音。
“呵呵···你还记得那件事,名字什么也代表不了,关键是要记得自己是谁。就像你,有人称你震王,有人叫你震少。你记得自己是谁吗?你是在等我?”
岳震大张着嘴巴,呆若木鸡,怎么可能!那人还是背对着他,说话声却好像就在他耳边一样。最恐怖的是,连绵不绝的鞭炮声,竟然丝毫不能影响那个人的声音,那声音里散发的威严,让轰鸣颤抖的城市,一下子从主宰沦为陪衬。
“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你是谁呢?既然来了为何不敢露个脸呢?”稳住失守的心神,岳震决定不去理会种种怪事,他首先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所谓的大内监国?如果是,那就说明宋高宗就在附近,父亲在风波亭遇害也肯定就是真的。
“哼哼,好嚣张的小子!忘了那年在襄阳,你一声不响的抱头鼠窜了?呵呵···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英雄好汉。”那人说笑着转过身,两人这才面面相对,岳震不由有些失望。
很普通略带斯文的一张脸,只是脸型比较长,皮肤显得白皙一些。这种人在临安街头一抓一大把,这就是柔福所说的大内监国?这也太普通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