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风展一生加起来的战功多得多,他凭什么罢免我们将军?”
“惊风展是个混蛋,屠城怎么了?为了敌国百姓而罢免自家将军,我看他简直就是傻子一个。将军做事,自有他的道理,铁血镇两万人攻打止水,本就是以少敌多,若不能给敌人以雷霆之威,不战而屈敌之兵,这一路上数十上百个城市,我天风军如何拿下?单是分兵驻守都人手不足!”
“找惊风展说理去!”
“对,找惊风展说理去!”一大群士兵山呼狂啸着要去找惊风展。
一把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在军营中,浅水清的声音就象海面上的那股微风,力量不大,却轻易拂平一切咆哮的海浪。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浅水清违背命令,受到处罚并不稀奇。我自己都不激动,你们又何必如此。怎么?都想造反不成?”
人群分开,浅水清施然现身。
所有的士兵同时看着浅水清。
有人壮着胆子叫道:“浅将军,惊掌旗没有权利处置您,他凭什么这样做?”
浅水清立刻回答:“统兵在外,最高将领有权对下属进行处置,这一点,你们毋庸置疑。”
按天风军例,营将以上,非官高三级者,不得擅处。这擅处的概念里,包括处死和罢黜。
但是在外统兵者,最高将领拥有决断之权,其地位与权利会在一瞬间上升到顶点。如果不是浅水清有紫心勋章在身,惊风展甚至可以利用临时权利直接杀他。当然,如今杀是不能杀,罢黜却可以,但也只能象他的最高权利一样,都属于暂时状态。
一般来说,这个状态将维持到统兵将领自动改变,或者新一级高级将领来到,对其进行确认或免除。
“可是没有你,我们佑字营怎么打仗?这些日子来,佑字营的兄弟跟着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比将军们还舒服。你带着我们打仗,从来都是有胜无败。红土岗上你带着我们灭了四千马匪,景深门一战,是你救了整个铁风旗。京远城大战,铁风旗的兄弟甚至根本未有出战,拿下京远城的声誉却为我旗所独享。所有的战利品尽归铁风旗所有,荣耀也尽归我部战士。可是现在呢?惊风展掌控铁风旗,他偷了您所有的荣耀,现在还要将你贬职,我们不服!除了你,谁的领导我们也不接受!”
“对,除了浅将军,我们谁的领导也不接受!!!”所有人一起大喊起来。
浅水清悠悠看天,缓缓说道:“沐少,别躲在人堆后面了。你听听,你的人缘可不怎么样啊。”
沐血无奈地从人群中现身,一脸苦笑。
浅水清这么一说,佑字营的士兵这才意识到,佑字营目前的当家人,是沐血。
他们的叫嚣,某种程度上,是在否定沐血。
这误会大了。
有士兵尴尬叫道:“沐校领我们,我们自然是接受的。只是。。。。。。。”
“只是什么?”浅水清瞪了那士兵一眼:“只是他威望不够?还是资历不足?又或是对你们太过客气了,非得象我那样每天严格督促你们训练你们才肯听话?你们这帮不挨揍就皮痒的家伙是不是一过舒坦日子就会不舒服?”
那士兵立刻无言。
沐血在练兵时,的确是最仁慈的。
沐血笑道:“好了浅少,他们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你离开而已。”
浅水清深深地看了沐血一眼,然后,他轻声道:“我从未离开过,对吗?”
沐血为之一笑。
然后他对着所有人说:“我浅水清,只是不再担任这佑字营的营主而已,但却永不会离开佑字营。我以前在这,将来也还会在这里。我们既然在一起了,就要并肩作战,没有谁会轻易离开。无论是谁作为你们的长官,都会努力带好你们。如果有人需要我,尽管说一声,我浅水清也会一如既往地做好每一件自己能做的事。虽然我现在无官无职,可总还能提些建议,写份报告。要是有人觉得我说的对,听一下也是无妨。我们以前在一起同甘共苦,将来也还是会生死与共,除了少掉一个名分之外,我浅水清不觉得自己有失去任何东西。我都不在乎这些虚名浮利,你们又有什么可埋怨呢?”
士兵们看着浅水清,听着他的话语,心中同时升起新的希望。
“将军!”他们大声喊。
浅水清微笑着。
对敌人而言,他是个屠夫。
但是对自己的兄弟兼战士而言,他就是那世上最可信任的长官。
惊风展可以卸他的职,却永远无法削除他在军中的威望。
只有能带领战士们打胜仗的将军,才可以真正获得战士们的爱戴。
这一点,以前如此,以后,也将如此,且永远不会改变。
然后,他说:“记住我说的话,人生如潮,总有起落涨跌。没有退潮,就永不会有涨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