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朱棣赴燕山军营,仪华自调养伤病。
之后不久,约余半月,仪华内伤日渐好转,终至端午过后病愈。而此期间,她谢绝探病,到了病愈出榻之日,便宴请朱棣的众妃妾一聚。
这一日因有宴席,遂免了清晨的省安,仪华睡到辰时将阑,才梳妆收拾。
此时节,北平已暑热犹炙,夜里歇榻不免渗出细汗,仪华嫌身上粘腻,一起身即去了浴池沐浴。阿秋知她沐浴不喜外人在旁,便摒退了侍候的婢女亲自服侍;一时见仪华褪尽衣裳下的雪肤凝脂,不禁赞道:“王良医调制的精油果真是珍品,小姐您身上的肌肤比起在应天那会儿,还要光滑细腻。”
闻言,仪华拨了拨披在光裸削肩上的发丝,低头往身上轻轻一瞥,只见她光*裸的身体丰盈窈窕,肌肤甚雪。这些对于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女而言,她身体的发育已是不错,看来近一年的功夫是没有白费。
可是,这一切足以让朱棣为她钦慕吗?毕竟以色事人,终不得好!又试想身为一方之主的朱棣,想得到什么不能,怎会惑于一个青涩的小女孩。但若有机会能惑之,不管是否为易事,她都要尝试一次,方能甘心。
想到此处,浸在水里的仪华,往后倚上了玉石砌成的池壁,尔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再一次任由自己想起朱棣离开时的话:王妃放不开害乳娘之人,本王便将此人作为卺酒之礼送予王妃。希望素月后,本王回府时能见王妃亲启此礼……
如此,不论是为了冯妈妈报仇,还是为了朱棣的话,揪出那人已势在必行!
念头一闪,只听“哗啦”一声,仪华猛地站起身,激起水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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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地梳妆毕,又刻意等了小半个时辰,直待传回她们已到齐,仪华才搭扶着阿秋的手,在内侍、婢女的簇拥下向王府后花园姗姗而去。
彼时,宴饮之所的高亭,四面垂挂着的轻柔素纱帷幔,被两侧的金钩拢在朱红色的亭栏上,留下了通透的视野以环览花园景色。偶有一阵夏日微风吹拂,绻起一池盛开的夏荷摇曳生姿,送来清香阵阵,令人心旷神怡,几欲迷醉。
别于亭外的清雅绣致,亭内刻画漆彩,花团锦簇,十数名云衣花容的女眷们,轻摇纨扇,三五做堆的围坐在几桌果品、美酒倾耳相谈,语笑嫣然,好不热闹。
穿绕过参差错落的楼台亭榭,踏上西循曲廊,隐隐就闻丝竹管弦之乐,娇莺初啭之声,仪华不由脚下微一迟缓,抬头仰望高亭之上,所见便是此幅景象。待欲驻足细看,早有眼尖的内侍瞧见,忙奔向楼上禀告,又有侍立在外的内侍仰头唱和道:“王妃驾到——”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过后,以王雅茹、王蓉儿为首的一应妃妾女眷迎了出来,纷纷俯身行礼。仪华微漾笑容,隔着炫目璀璨的金辉,目光尽乎犀利的审视俯首眼前的茹、蓉二人,她俩人究竟是谁勾结反贼欲置她于死地?又或是其他人所为?
心念只是一刹时,仪华已颔首免礼。
众妃妾谢礼起身,仪华不觉眼前一片流光溢彩,有半分的闪神晃目。就忽听一道嘤嘤婉转的哭咽声起,她微凝目瞥去,却是面含喜且悲的王蓉儿红着眼睛对她道:“可是亲眼见着王妃平安无事!上月闻王爷与您一起受伤,妾就寝食难安,一直想去探病却……”语未道尽,已泪水凝面,再难完整说完一语,只断断续续的飘出几个字词,却让众人清楚的听见,仪华对她又知遇之恩,当日她能母女平安且晋升为次妃,皆仰仗仪华的恩遇。
今日的王蓉儿妆扮极为素雅,上着玉色宽袖褙子,下袭月白湖绿色的六福褶裙,一身妆扮虽不夺目,但在耀耀日光下与一旁夏荷风姿相得益彰,衬得一张泪颜愈发地楚楚可怜。
仪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王蓉儿,亦留心着周围人得神色,见她们眉目间隐约浮现出一抹不耐亦不屑的神思,当下顿悟。自王蓉儿生女晋次妃后,本该荣华更近一步,却不料风光日子不过瞬息已是昨日之事。而作为一个失宠的妃子,在跟红顶白的王府内,所受待遇亦是可想而知。这般看来,急需寻势力依附的王蓉儿,应当不会勾结反贼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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