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据传龙语那厮一身所学和龙族颇有渊源,听你这么一说,看来传闻是真的了。”张福军恍然大悟,随即脸上又浮现出狐疑之色,“那家伙吐露了师门秘技,就不怕龙语法师责罚么?”
颜辉心头暗笑,继续圆谎:“那厮被我制住后动弹不得,要宰要杀都是我说了算,由得他做选择?我有事无事就拿着板砖劈头盖脸敲打他一顿,敲掉门牙自然就会透出口风了。嘿嘿,你以为我施展的那些迷雾崖功法是凭空想出来的么?”
“真有你的,够狠!”张福军听了颜辉的解释,顿时释然,竖起大拇指赞道。
颜辉这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修道界虽然不乏性子刚猛的汉子,却也有不少贪生怕死之辈,更有各种各样歹毒阴狠的折磨人的法门。所以张福军不仅没有怀疑,反倒懊恼自己以往打闷棍虽多,却没有联想到这一茬,以致于白白错过很多探知其他门派功法的机会。
言多必失,颜辉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于是转过了话头:“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回洞府谈谈正事吧。”
回到洞府落座后,颜辉取出盛放万年冰玉魄的羊脂玉瓶,随手解开封印的咒法,将玉瓶递给张福军。“喏,万年冰玉魄全在这瓶儿里,正好够你我一人一口的量。”
张福军一听玉瓶里装的是万年冰玉魄,呼吸陡然一下子粗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玉瓶接过手,喜滋滋地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呢,老子的血没白流啊!”
颜辉翻了一个白眼,郁闷地说道:“流血的可不止你一个。”
“这不有补品么?流再多血也值得啊!”张福军感慨了一番,将玉瓶凑到鼻子前嗅了一口,问道:“没有味道,该不会变质了吧?”
虽然颜辉知道张福军数十年前去过人间界,可仍被他这句话给雷住了。天地灵珍也会变质?靠!
颜辉懒得和张福军计较,径直问道:“有玉质的酒杯么?”
张福军奇道:“干嘛?”
颜辉没好气地回道:“还能干嘛?分赃!”
张福军呵呵笑道:“哪用这么麻烦,我们一人一口喝了便是。咱哥俩谁多一点,谁少一点还计较那么清楚作甚?”
“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我和你不同,门里还有两百多号人张着大嘴等着呢。”颜辉无奈地说道。
“哦……”张福军望向颜辉的神情很古怪,既有震惊,也有佩服,更有几分同情。一个人证道已是难上加难,颜辉居然还背着这么大一个包袱求道。
沉吟了一下,张福军开口说道:“老弟,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照看着你那些朋友和徒弟,他们也不可能在你身后躲一辈子。”
颜辉点了点头,直望着张福军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他们是我带过来的,我有责任和义务护得他们周全。吃独食这种事,我颜辉做不出来!”
颜辉这话却是一句大实话。自众人跟随颜辉修道以来,他便兼任了领路人和家长的双重角色。在人间界是看好自家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到了修道界后则是为生存而打拼。打闷棍捞到了好处,颜辉都是按需分配,鲜有偏私之举。在他的心目中,既然别人把命都交到自己手里了,那么自己也得负责任不是?
脑海中晃过慕容静、叶枫、李华、骨龙等人的影子,颜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假如要我抛下他们独自证道,那还有什么意思?”
张福军怔怔地望着颜辉,突然间觉得自己竟看不懂眼前这个眼神深邃,将包袱当成责任的年轻人。颜辉尚未修炼出大神通,要想在这个充满杀机与伪善的世界以一人之力护得合派周全,那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长长叹了一口气,张福军小声嘀咕出一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颜辉的古文功底虽然不能和叶枫相提并论,但好歹也是正规大学毕业,知道这句话出自道家典籍《庄子》,乃是说人生是有限的,但学识却是无限的,用有限的人生去追求无限的学识,是必然会失败的。
人要量力而行,颜辉何尝又不明白这个道理?当下淡然笑了笑,说道:“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略微顿了一顿,颜辉复又以笃定的语气说道:“他们现在或许还不算强大,但我深信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他们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