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骑们,那些凉州人还耀武扬威的咋呼着,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
奔在最前面的突厥狼骑十夫长乌尔凯西鄙夷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汉人不敢一对一的拼刀子,净弄些懦夫的武器,狼骑是什么人?那可是大汗的禁卫军,一门大炮算得了什么,不就是口径大一点,炮弹重一点么,难不成它还能一炮轰死我们这么多的人?
突厥兵们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依旧是奋勇向前,个个争先不甘落后,整个街道充斥着士兵,摩肩接踵,盔甲叶子锁扣摩擦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声威骇人,越跑越近,眼看就要冲到跟前了,可那些凉州军的脸上却漾起了奇怪的笑容,不像是被屠杀之人临死前的表情,倒像是刽子手行刑前的微笑。
恶魔一般的微笑,这是乌尔凯西最后的印象。
“放!”随着一声暴喝,那门大炮怒吼起来,乌尔凯西只觉得眼前一团红光闪现,耳朵便什么也听不见了,身子如同落叶一般向后飞去,好强的风暴,比小时候在草原上牧羊见到的龙卷风还厉害,等他神智稍微清醒一些,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距离刚才站得位置几十步远的地方了,地上到处是血迹和残肢,战友们七零八落的散布在自己身旁,乌尔凯西的锁子甲被撕裂了,胸前几个透明窟窿,他知道自己就快死了,但是并没有丝毫的遗憾,身为大汗的士兵,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更何况灵魂进入天堂还有七十二个美貌的处女可以享用呢。
街道上的突厥兵太密集了,这一炮真是一点没浪费,用细铁丝网装着的上千枚大小不同的铁珠飞出炮膛之后散落开来,形成灼热的金属风暴,铺天盖地的打过去,如同死神的镰刀割过一般,整个街道上的突厥兵瞬间就躺倒了一半。
但突厥狼骑的脚步只是被阻挡了一下而已,军官们说过,汉人的武器重新装填需要很长时间,这个空挡就是取胜的时机,狼骑们杀红了眼睛,一个个狂吼着扑了过来,毫不惜命的精神让人不禁为之感叹。
但是任何精神在钢铁面前都是白搭,刚才开火的是龙威炮,趁着龙威大将军重新装填的时候,虎威炮被推了出来,又是一阵暴风骤雨,如同狂风扫落叶一般横扫千军,上百名狼骑在瞬间就被撂倒,有死有伤。
狼骑们的战斗精神确实非同一般,军官们都是冲在前面的,此时全都死光了,可那些士兵依旧奋勇上前,这回他们看清楚了,汉人一共只有两门炮而已,距离那么近,只要冲过这段死亡距离就能胜利!
勇士们狂奔着,他们在和死亡赛跑,但不幸的是他们跑得再快也没有用,因为对方不光有大炮,还有密密麻麻的火枪在等着他们。
“放!”那个冷酷的声音再度响起,凉州军士兵们从容的瞄准扑过来的敌人扣动扳机,火绳枪散发出一团团硝烟,几十枚铅子射了出去,紧接着这一排士兵迅速后转,第二排火枪兵顶上来继续发射。
狼骑们是英雄好汉,凉州军也不是孬种,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汉子,谁怕谁啊,尸山血海就在眼前,他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有条不紊的装填着火药和铅子,顺便再吹一下火绳以防熄灭,神态从容,镇定自若。
与此同时,街道两旁的房顶上也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出现,拿着火枪和弓弩朝狼骑们射击,他们是武装起来的民夫,虽然武艺不精,但居高临下倒也战果不菲。
狼骑们面临三面打击,依然毫无惧色,残存的士兵举着铁盾拖着负伤的躯体向前走着,爬着,就算死他们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危急时刻,又是一股狼骑从城墙豁口处冲了进来,刹那间再次填满了街道。弯弓攒射,刀枪并举向前杀去,西凉军阵中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但缺口迅速被填补,士兵们稳如磐石,纹丝不动,依旧排成三列施放火枪。
至于为何不用弓弩而是用火枪也是有讲究的,普通突厥步兵用诸葛连弩就能压制,可是这些狼骑乃是精锐部队,锁子甲外面还套着整块铁皮锻造的胸甲,威力小了根本穿不透,这些长得和狗熊差不多的家伙即使中了一两箭也行动如常,对付他们就得用穿透力强的火枪,别管再厚的盔甲,一枪就透。
但火枪的火力毕竟不如大炮密集,狼骑们举着铁盾不计伤亡的冲了上来,而凉州军炮兵还在手忙脚乱的装填着炮弹……
偏僻的凉州西北便门,城门悄悄打开,蛰伏多日的凉州骑营将士衔枚疾走,迅速冲出了城门,向着突厥人的后路包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