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驾到!跪迎!”
一个内侍特有的尖利嗓音在殿外响起,殿内众人纷纷屈膝下跪,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历帝从殿外行了进来,众人皆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身影,只能见到拖在地上的一截龙袍的袍角,那上面织着金灿灿的丝线,煞是华丽。
万历在龙案后坐下后,他抬起手,随身的内侍尖声喊道。
“众卿平身!”
于是,大家又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衣衫拖动的声音,窸窸窣窣,在殿内回荡,除此之外,便是两百来人的呼吸声。
万历帝靠在龙椅上,木着一张脸,眼前这场景免不了让他想起许久不曾召开的朝会了,那时候,大殿的两边也是这么多的人,那些家伙就像市井之徒一般,轮流上阵,不顾屁股皮开肉绽的危险,纷纷以祖制,天理为依据,向他发起攻击,虽然他是皇帝,却也不能随心所欲,若是不能随心所欲,那么做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做什么都要循规蹈矩,否则便的违反祖制,有违天理。
我呸!
你们不是不管朕做什么都要指手画脚吗?那朕就什么也不做,看你们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那时,原本只是一时意气,因为赌气才不理朝政的,不想,这一来就是数十年了!
瞧着底下那些毕恭毕敬的臣子,万历帝心中平添了一丝怅惘,好一会,他才从那种感觉中抽身出来,他瞧了瞧下面,开口说道。
“谁是方文,站出来让朕瞧瞧!”
话音落下,下面那些士子们免不了有些骚动,虽然,他们不敢交头接耳,小声谈论,不过,这并不能妨碍他们用嫉恨的目光瞧着方文,有的甚至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首列的方从哲一眼。
冯铨轻轻碰了碰身边的杨澜,待杨澜回头时,他朝他挤了挤眼,意思像是在说,看吧,我说得不错吧,这方文肯定能入一甲,说不定能成为本科状元。
方文从队列中行了出去,来到殿中,他目不斜视,神情恭谨,一边做出行大礼的动作,一边沉声说道。
“臣方文叩见陛下!”
“免礼!”
万历帝轻喝一声,那方文便顺势直起腰,没有继续跪下去,看见这情况,方从哲不为人察觉的皱了皱眉头。
“果然是一表人才!”
万历帝瞧了一眼方文,赞叹了一声,随后,扭头望着方从哲,笑着说道。
“方爱卿,你常在朕耳边说是家门不幸,子孙不孝,如今,方家终于出了一个麒麟儿,你大可放心了!”
方从哲忙躬身说道。
“臣的戏言,圣上犹然记得,臣惶恐啊!”
瞧见方从哲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万历帝有些意兴阑珊,他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
“罢了!罢了!朕不和你讲笑了,你们这些人啊!非要扳着一副老学究的脸,真没意思!”
说罢,他拿起桌面上摆放的卷宗,瞧了瞧上面写的名字,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向下面发话。
“谁是庄际昌,出来让朕瞧瞧!”
一个四十来岁,面容清癯的中年人踏出队列,来到了方文身旁,同样,万历帝让他免礼说话。
“嗯!果然人如其文,气节凛然,听说你是本科会试第一?”
庄际昌点头称是,答话极为简短,神态不卑不亢,只是,从他的双目中,你还是能够瞧出一丝欣喜之色。
他的身边的方文年纪虽然比他小,看上去却比他镇定了许多,脸上的神色明显淡定不少,不过,熟悉的他的人还是能够看出,他的心情颇为紧张,因为方文一紧张就有个动作,他的双手便会垂直放下,紧贴在大腿旁边。
这一会,他的双手便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大腿外侧。
他向祝无双发过誓,一定要进入一甲,进士及第,到时候用大红花轿来迎娶她过门,若是无法进士及第,像他这样骄傲的人,恐怕终身都不好去见祝无双一面了,所以,他才会这般紧张。
别看他外表冷漠,其实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只要对某人有了感情,便会如飞蛾扑火一般,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士子们大概已经明白了,万历帝叫出去的人多半是今科一甲之选。
庄际昌,会试第一,文风严谨,极为大气,这些士子皆是极为佩服的;至于方文,有过目不忘之能,五岁便能赋诗作文,文风华丽,奇诡,往往别出心裁,发人所思,今科会试第四,更为重要的是,他的伯父乃内阁首辅方从哲。
这两人,进入一甲也算是顺理成章。
那么,第三人会是谁呢?
一干士子皆凭住呼吸,不顾殿前失仪,眼睁睁地盯着龙案后高坐的万历帝,研究着万历帝的嘴型,看他的嘴唇变化,盼着在声音未出门之前便晓得了他所提到的名字。
万历皇帝嘴角微微翘起,泛起一丝笑意,疲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讥讽,这一会,他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脸颊上的潮红也盛了几分。
他的视线缓缓在士子们的脸上一一掠过,那些紧张,期待,忐忑,不安的眼神让他颇为满足,他喜欢这样的调戏,这才是当皇帝的乐趣啊!
眼见大家脸上都露出不耐之后,万历才缓缓地念出了第三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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