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仪昇殿的侧门进到后面,又绕了两个回廊,停在了一扇雕花的大门之外。
那领路的内侍躬身轻声道:“大王,晏家小公子带到。”
门内传来一道略为低沉暗哑的声音,“召。”
得了门内的声音,内侍恭谨的把那雕花的大门推开了个缝隙,随后让开了身子。
晏亭微颦眉峰,垂着眼斜着身子从门缝挤了进去。
或许这里该是金碧辉煌令人不敢逼视、或许庄严肃穆如朝堂正殿,种种情景晏亭都想过,却唯独没想到竟是眼前这等令人惊诧的场景,倒也实在没那个心思去看殿中是怎番奢华贵气了。
正对着她的男子大概二十二、三的年纪,一身华贵的金丝盘蛟黑边绛红底王服,下身微微露出明黄色稠裤,生得剑眉星目,朱润薄唇,轮廓感明显的下颚,是个极其俊俏的男子,此时却是鬓散乱,冠倾斜,薄唇半挑,眼睛眯起,慵懒的斜靠在王榻上,享受着伏在其腿上的美人软玉温香的倚靠。
再看那女子,五官微深,媚眼含笑,挺鼻丰唇,珠红色的唇和光润艳红的指甲,衬着一身蓝色半透明绣边半袖罗衫,内着白绸抹胸,低腰灯笼胡裤,赤裸的脚踝上系有银铃,珠玉饰脐,透过外衫纤腰毕露,秀发披散遮住部分春guang,正可谓百媚横生,煞是撩人,晏亭知晓,此女子定是那传闻中西申送来的舞姬姒塔。
这一男一女并没有因为晏亭的进入而收敛的自己的动作,那姒塔此时还跪坐在皇榻下的锦垫上,柳腰款摆,上身前倾,双峰抵住男子曲起的小腿,手臂蛇一般盘绕在男子的大腿上,媚体横陈,极尽撩拨诱惑,眼神时不时瞟向刚刚进门的晏亭。
晏亭的脸瞬间便生出了热,好在她肤色暗沉,又与那一男一女有些距离,想必他二人未必看得真切。
“见了寡人不跪不拜,有此等反应甚是无礼,韩夫人是怎般告诫于你的?”
听着男子微愠的声音,晏亭忙伏身跪拜,口中恭敬道:“晏痕上大夫三子晏亭见过大王。
睿王昊政并不回应晏亭行礼,伸手轻探进姒塔白绸抹胸之内肆意揉捏,半眯着的星眸饶有兴味的看着晏亭下拜,直到姒塔嘤咛出声,他才微板着脸责难道:“尚有外人在此,收敛了你这媚态,别损了寡人的颜面。”
姒塔微微挪了挪身子,脸上浮现一抹委屈,小声娇嗔道:“妾身以为大王喜欢妾身这般样貌,为何此番却来怪我?”
听了姒塔的话,睿王绽开笑颜,手自姒塔抹胸内缩回,探向她粉嫩的面容,玉白的长指自她饱满的额头沿着脸庞缓缓滑下,至姒塔小巧的下巴处,伸拇指与食指,余下三指微蜷,捏起姒塔小巧的下巴,声音愈加低沉道:“寡人是喜欢你这媚态,可你这媚态也只能给寡人看,懂了么?”
姒塔媚笑的别开了眼,声音软腻非常道:“大王就喜欢戏耍妾身。”
他二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那殿前跪拜着的晏亭却觉得自己身上汗毛直竖,心中暗叹;好一对天作之合——脸皮的厚度竟是如此的匹配!
“近前几步,抬起头来让寡人瞧瞧。”
睿王方才还与姒塔说着肉麻话,这会儿又唤晏亭,晏亭只在心中把个昏庸无道的睿王上上下下骂个通透,倒也没留意了他的声音。
那睿王得不到晏亭的回应,又恼了起来,杨高了声音呵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把寡人的话当成耳旁的风。”
晏亭心头一颤,知道自己又惹了睿王不快,心中盘算着要怎样为自己脱罪,几步上前,脸应声抬起,只是依旧垂着眉眼,正要开口解释之时,那头睿王的声音却缓和了,带着份不解问着:“你当真是晏痕上大夫之子?”
这年轻的王者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晏亭有些措手不及,却还是顺着问题回答道:“禀大王,草民却为晏痕上大夫之子,我晏氏一族,绝无欺瞒大王的胆量。”抬出了晏家的名号,想必睿王便不会难为了自己——晏亭如是想法。
“可是身染恶疾?”
晏亭微愣,轻摇头道:“身子尚好?”
“那怎么长成这个模样?”
晏亭上一刻还嘀咕着睿王反覆无常,这会儿听见了睿王的轻喃,竟有些哭笑不得,传闻睿王昏庸好色,可那也只是对应女色,难不成给他当臣子,还都得生成他那般金玉其外?
自然这等大不敬的话晏亭也只能心里想想,面上还是恭谨的应对道:“草民自幼身子孱弱,且不善劳作,生成这般差强人意的模样,草民心中也甚是沮丧……”
晏亭话未说完,睿王便出声打断了她,略有些不耐的说道:“睁大眼让寡人瞧瞧,本就瞧着颤巍巍的,这还垂着眼,未睡醒的模样,看着更不舒服。”
听睿王要求,晏亭迟疑了片刻,微微抬起了眼皮,上座睿王原本眯缝着的眼微微闪了一下,随后轻笑道:“还好这眼睛生得还可以看,罢了,晏痕上大夫的位便由你承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