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闲静静的看着明空,当年那个抱着她腿的小女孩确实已脱胎换骨了,当青春飞扬被压抑后,等来的不是消沉就是绝然的爆发。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真的在这里青灯古佛一生吗?”静闲问道。
明空沉默了一会儿,却突然的站起身来,扑通的一声给静闲跪下:“求师太帮我。”
静闲笑了,无奈的笑:“我不过一介女尼,如何帮你,又如何能帮得了你?”
明空咬了咬牙,然后道:“小尼自幼父母双亡,虽有家中亲人疼爱,但心中孤寂却无一日减少,唯觉于师太有缘,如今师太亦是小尼之师,师即母也,于母,小尼不敢有丝毫隐瞒,在宫中时,小尼于当今皇上有个约定,然人情冷暖,物是人非,小尼亦不知皇上还能否记得,所以,想请师太帮忙给皇上送封信。”
说罢,明空便泪雨纷纷。
“痴儿啊,贫尼居寺庙之中,皇上居庙堂之上,这二者虽同在长安,但相隔却是万水千山,贫尼想帮你,可是贫尼无能啊。”静闲叹息的说着,然后扶着明空起来。
两人却是相对悲叹。
“我帮你!”就在这时,门突然的被推开了,小淘双眼通红的站在门外。
之前,明空和静闲的对话她都听到了,虽然绿荷在宫里吃了多少的苦,小淘不知,但这些想想也能想到,这世间黑暗之所在,宫廷当居其首,绿荷这些年来,在宫里的日子怕不会好过的。
绿荷和小淘一个屋里一个屋外,连着门,默默相对。
静闲站了起来,走出禅房,推了小淘进去,然后关了门,却站在屋外,看那桃花盛开,花开花落不为谁,只是生命轮回的一种形式。
“阿弥陀佛……”静闲低低的咏唱。
屋内,小淘喃喃叫着:“绿荷,绿荷……”
“三婶……妈妈……妈妈……”明空先是低低的叫了声三婶,随后却是悲凄的低叫了起来,然后扑到了小淘的怀里。
小淘此刻也抖动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的拍着明空的肩,喃喃的叫着:“绿荷,你受苦了。”
好一会儿,两人才平静下来,相对坐下,这时静闲也煮了茶送了上来。
一番叙述别情,等到明空说起同李冶的种种的时候,小淘看着明空那双即有情意,又满含不屈和战意的眼神,这让小淘感到了一种一往无前,无惧无畏的气势,这时候,小淘突然感觉,这明空,同那当年的王青宁是何其的相似啊,只不过最终的结局却是天壤之别。
“绿荷……”小淘拉着明空的手,正要继续往下说。
却被明空打断了:“夫人,我是曾经的武才人,现在是明空。”明空两眼紧紧的盯着小淘,那双眼的眼瞳变的十分的深遂,如不见底的深潭。
小淘深深的看着眼前的明空,好一会儿,才笑了,不知所谓的笑,正如绿荷之前跟静闲说,这世上已没有了绿荷的存在,有的只是武氏武才人,有的只是现在的明空。
也许在绿荷的心里,那后宫才是她的战场。
“我明白,你把那封信交给我吧,我想办法给你送。”这时候,小淘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妙之感,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未来的女皇会以这样一种形式介入到自己生活里。
听到小淘这么说,绿荷脸上先是一喜,最后却又出现了一片羞涩的红意,只见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小淘,却是连个信封也没有。
小淘接过就收了起来,即没看,也没给明空任何承诺,毕竟能不能送出,什么时候送出,这个还要看运作,这时说也是白说。
转眼看了看禅房外面,夕阳映的半边天,通红通红的。
“好了,我要告辞了,你一切自己小心。”小淘站了起来,平儿和静儿怕是在外面等她等急了。
“保佑施主万事安康。”明空躬身唱礼道。
小淘同静闲一起走出这一座佛堂,果然,走出圆门,就听平儿在跟那个圆门的守门人理论:“我祖母在里面,我要去找她,凭什么不让进?”
平儿的声音气哼哼的。
“平儿别闹了,佛门乃清静之地,你这般吵闹,可叫师太笑话了。”小淘嗔怪道。
“奶奶,你怎么进去这么一大会儿,我和静儿都担心了。”
平儿见到自家奶奶出来,便拉了静儿上前,两人一左一右的抱着小淘的胳膊,静儿一如她的名字,静静的笑着。
小淘轻轻的拍了拍两个小丫头的后脑道:“不早了,我们回去,跟静闲师太告别。”
“嗯……”两个丫头便学着佛礼,跟静闲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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