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过年的时候什么最好吃,在秦秣看来,不是那些大鱼大肉,而是甜酒加糍粑。
糯米甜酒上面飘着蛋花,蛋花明黄,糯米玉白,浅浅的米酒甜香混着鲜嫩的鸡蛋香,那可真是让人口舌自然生津。喝一口便是一缕清甜直从舌尖透到胃里,打个转,又暖熏熏的,可以眯起眼睛百般回味。
秦云婷煎的圆饼糍粑两面金黄,米香四溢。咬一口糍粑,喝一口甜酒,秦秣就觉得,这日子神仙来了也不换。秦爸秦妈又在为一个小品争论,秦云婷则指责秦云志偷看了她的牌,秦秣眯起眼睛,渐渐醉在甜酒里。
甜酒没度数,不醉人,醉人的是甜酒香。甜酒香,可以一直从人的心尖上缭绕到心底下。
午夜钟声快要敲响的时候,秦秣感觉到自己被人轻轻推了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见眼前晃过一个红红的小东西。秦秣摇摇头,伸手一把抓过,然后听到裴霞呵呵地笑:“秣秣今年比去年厉害些了,会抢红包,真是大进步。”
秦秣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喝着喝着甜酒居然睡着了。
她下意识地扬了扬手上的红包,立即向秦爸秦妈乖巧地道谢:“谢谢爸爸妈妈。”
裴霞笑呵呵地道:“给你守岁的,祝我家秣秣在新的一年里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学习顺利,人也越长越漂亮。”
“能再长高一点就最好了!”秦沛祥一边点着头,“秣秣今年好看了许多,就是没长什么个子,收了这个红包,明年窜上十厘米!”
秦云婷和秦云志手上也都拿着红包,他们一起凑过来,两张嘴顶得十张嘴,叽叽喳喳地又就着秦秣的身高讨论了起来。秦秣一米五六,确实是矮个子,万幸她年纪不大,还有长高的余地,秦云志于是提出各种各样的增高方法。
“吃药?那种东西不保险,而且过时了,二姐,你应该去学游泳,能够长手长脚呢!”
“打篮球也挺好的,不过我很怀疑二姐你这小身板……”
“据说有种拉伸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伤身。”
“二姐,要不你去谈一场恋爱吧,据说这法子能够通过刺激人内在的情绪从而达到刺激到人体生长的效果。”
秦云志的脑袋同时挨上了两个暴栗,一个是秦云婷制造,一个是秦沛祥制造。父女两个同时一愣,又相视一笑,继而哈哈大笑。
秦云志最终是既挨了暴栗又挨了洪水教育,依裴霞的说法是:“今天过年,暂时说到这里,过两天再好好管教你这孩子的歪脑筋。”
天可怜见,秦云志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他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他又哪里懂得什么恋爱不恋爱?会这样说,纯粹是受某些电视剧的影响。当然,这个原因秦云志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因为他可以预见,假如他这样解释自己刚才的失言,裴霞会用何种话来回应他。
最有可能的就是:“好哇!原来是电视害了你。以后不准看电视,回来就给我到房里看书去!”
36寸的平面电视机里传出了声声的恭贺新禧,满屏幕烟花灿烂绽开,此起彼伏,将电视机前都渲染出一片歌舞升平,盛世华章。
裴霞忽然怔怔地叹一口气:“城里不准放烟花,上一次在老家看到烟花好像还是四年前。”
跟乡下人过春节相比,这个小城的春节其实已可称冷清,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叠高了人们的生存空间,同时也隔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秦沛祥也沉默了下来,秦秣的视线静静地落在电视屏幕上,心里头想着,邵城的秦家人归不得老家,多半还是因为她的身世有问题。她在思量,什么时候这个问题会爆发,而到那个时候,她应该怎么应对。
秦云婷忽然从茶几上抓起一把糖,然后一个一个地塞到家人手里,乐乐呵呵地说:“过十二点咯,今年可是07年啦,吃糖吃糖,甜甜蜜蜜,糖里好生活。今年我们一家人呀,全都大吉大利,健健康康。读书的成绩稳步上升,赚钱的手里钞票大把丰收。”
裴霞剥一颗糖放到嘴里,连连点头,脸上又再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大年初一,秦爸带着秦云志到小区的相熟人家拜年,秦云志穿着一件大口袋的棉衣,据说那兜里都是要装满糖才能回家的。裴霞和秦秣秦云婷则在家里摆出糖果盘,泡好热茶倒好酒,等其他人上门来拜年。
这是秦秣在现代所经历的第一个春节,意义非同平常,她跟着裴霞和秦云婷一起忙碌,等拜年的客人上门时,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边听他们聊天。出来拜年的多半是家中的男性和年纪小的孩子,裴霞给每个孩子都抓一把糖,然后给大人发烟。大家互相说着吉利话,偶尔聊聊各自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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