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的这个夜晚,邵城市中心的众香广场上再次燃放起了犹如百花盛开的烟火。
花落花开,繁华在一瞬间。
无数明亮的光点在那一刻凋零碎裂,最后一齐归于夜幕的沉寂。
秦秣停在一个烧烤摊子旁边,嗅着那烟熏油烤的气味,竟有种通体舒泰,口舌生津的感觉。
这烧烤自然算不得什么灵丹妙药,秦秣平常也不是多么馋嘴的人。不过她从初五那天回到邵城以后,就一直在陪着秦沛林,跟他一起吃了十天清淡寡味的东西,这时候闻到这浓重的烧烤香味,也难怪被诱惑。
“给我来一百串烤牛肉。”方澈站在秦秣身边,对那正在麻利翻着烧烤的黑脸大叔轻轻说了一句。
这条小吃街就在众香广场的侧斜面,素来热闹非凡,卖烧烤的大叔只当自己听错了,扬声便问:“你说什么?一百串?”
秦秣也觉得难以理解,疑惑道:“一百串?方澈,你怎么吃得下?”
方澈很是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吃不下,这是买给你吃的。”
“……”秦秣被这一句话给堵住,也不知该怒还是该笑。过得片刻,她才不好意思地对那满脸惊讶的大叔说:“不用那么多,三十……这个,不对,五十串、一共六十串就行。”
六十根牛肉串,要是全被一个人吃掉,那也是好大一个数目。卖烧烤的大叔额头滴汗,手上却是不停——他当然不会跟生意过不去。
方澈在心里暗暗发笑,他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撩拨秦秣一下。
虽然两人已经谈婚论嫁,但秦秣在他面前却很少有那小女儿的嗔羞之态。方澈就总觉得有根恶魔羽毛隐藏在自己心脏里,三不五时地就要不安分地跳出来,然后对着自个儿的心尖挠啊挠。
这次撩拨不够成功,方澈也不气馁。来日方长,慢慢努力就是。
“方澈,”秦秣轻轻叫唤一声。
“大人有何吩咐?”方澈侧过头,挑眉一笑。
“你在叫谁?”秦秣又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思路。
方澈便将自己刚才发散的思维解说出来:“老婆大人,我叫的当然是你。”
秦秣眼睛大睁,双颊上缓缓泛起羞恼之色。
“不过现在还没结婚,所以我暂时先省略掉前面两个字。”方澈一本正经地说着,肚子里其实快要笑翻天。
秦秣呆了呆,抬眼一看那烧烤大叔笑眯眯的脸,自然就觉得对方也是在笑话自己。她赶紧快手快脚地付了帐,催促道:“大叔,快点把烧烤给我。”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烧烤大叔连忙应着。
秦秣搓了搓手,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在心里默数着秒钟。时间仿佛过得格外慢,好不容易等那大叔说了声:“行啦。”
秦秣将手一伸,几乎是用抢的,抢过那把烧烤,转身便走。
她的脚步倒是不快,只见方澈随身跟上,她便将大部分烧烤往方澈手里一塞,然后专心对付手上零星的几串。
恶狠狠地咬了几口之后,秦秣偷眼去瞧方澈,见他的表情纹丝不动,心里就有点哀叹:“这小子的脸皮越来越厚了,不行,我得提高思想觉悟,你要调戏是吧?我配合你。”
广场中心的烟花还在不断盛开,又不断凋零。人声喧闹,都仿佛进不了他们的世界。
秦秣问:“方澈,你知不知道我娘是怎么跟赵阿姨说话的?”
方澈笑道:“这种事情我妈妈自然不会跟我说,我在等你告诉我。”
“她们下了十多天的棋,今天赵阿姨问我娘,问她方叔叔是不是不可原谅。然后我娘就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错在哪里。”
方澈有些无奈地说:“她从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他对赵芷兰怨气不小,但排除掉这个母亲不尽责的地方,方澈也知道,赵芷兰并非不爱他,只是不懂表达。
所以稍顿之后,他又说:“其实我妈妈就是这么个脾气,说好听点叫直肠子,说白了就是任性。喜欢她的自然会包容她,不喜欢的不知道会有多讨厌她。”
做儿子的这样评价自己母亲,终归是不妥当的,方澈第二句话落音,便紧抿着唇。
秦秣扑哧一笑,轻声道:“方叔叔对阿姨,大概是又爱又恨吧。男人吃醋本来就很平常,何况是在见到自己妻子跟别的男人从宾馆里出来的情况下,大部分的丈夫应该都会想要质问。在当时,阿姨其实可以辩解的。”
方澈轻嗤道:“他们从小吵架到大,一直都是冤家,我妈就算会对别人做辩解,到了我爸面前都会变成一团火药。他们两个完全就是一样的火爆任性,骄纵高傲,本来就不适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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