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胡子山。
这里是整个大理国最为危险的一座山,却也是最安全的一座山。说它危险,是因为这里强人出没频繁,几乎每一个经过的人,都要留下一点东西。曾经有个传说,有一个人老农经过这里,仗着自己没钱,又知道羊胡子山上的强人虽则厉害,却从不轻易戕伤人命,便大摇大摆地从这里经过。到了山腰上,他照例被拦住,强人从他的篮子里搜出几粒菜种,留下了一粒,其余的交还给老农。于是,便有了“一粒种子的抢劫案”这样史诗般的传说。
说它安全,就是因为它太危险,官军轻易不敢出入,所以贼人横行。据说,躲入这莽莽羊胡子山的贼人,还没有被官军抓住的先例。
素三娘便是这羊胡子山贼人中的头头,她年轻虽轻,在强人之中,却已经是一个精神领袖一般的人物了。她一回来,闹腾无比的羊胡子山立即变得无比宁静。
上次派鸽子去请的那些客人,虽然由于路途远近、自身身体状况等等的不同,绝大多数还没有到。但素三娘不急,离着聚会的日子还有一点时间,她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氏和段素义被带了上来,素三娘则是坐在高高在上的大殿上方,很有一点土匪头头的气派。当然,事实上,单是从相貌上来论,素三娘也着实气派不凡,她柳叶眉,瓜子脸,看起来是个典型的美女,但一双风目光芒四溢,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这双眼睛就好比画龙点睛一般,使得素三娘本来看起来有些柔弱的身躯也显得十分的力感十足了。再配上她随时都劈在身上的红披风,更显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任谁见了这样一个女子,都会不由自主地喝一声采,就连被她亲手擒下的三个男子见了,也在心下暗暗赞赏:“这女子,着实不凡,若身为男儿身,定是一番豪雄!”
三个男人虽然身在樊笼,却并不十分惊慌。这几天,他们一直被照顾得很好,好吃好喝,而且睡处也被收拾得很是干净。这让他们觉得自己似乎正住在一个好客的主人家,而不是土匪窝里一般。只有当他们试图离开自己所住的院落,来到大门外,被拦住的时候,才终于回忆起,自己终究不是真真正正的客人,而是阶下囚。
即使这样,三人也并不惊慌,他们只是有些疑惑,不知道对方抓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在这三人之中,倒是段素义有些想法。他是会川郡公,堂堂的皇子,而且是骠信最为宠爱的皇子,他这样的人,从来都不缺乏人想要将他抓住。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身陷囫囵了,上一次便是和鸽子在一起被抓的,离现在还不超过十天。
素三娘望了望眼前的三位都可称得上美男子的男人,道:“都坐吧!”
三个人都怀着“即来之 ,则安之”的心态,并没有谦让,便依言坐下。
素三娘先没有去理会段素义,而是向李家兄弟道:“你们是孪生兄弟,哪一个是李从信,哪一个是李从德啊?”
李从信和李从德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了对方的惊讶。的确,他们都只是渠帅府的客卿而已,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家中也没有多少钱,实在没有太多的绑架价值。强人若是要用他们来逼迫代连弄兔交出大把的银子或者是其他人,那是不可能的。他们若死,代连弄兔可能会伤怀,但最多也就是有些伤怀而已,并不会太过悲伤。
“在下李从信(李从德)!”两兄弟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很诚实地答道。这兄弟二人都是老实人,一般不会说谎。李从德就不必说了,李从信也是一个轻易不诓人的。
“嗯!”素三娘点了点头,指了指左边坐着的那位,道:“你就是李从信?”又看了李从信几眼,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眉眼舒展,显见是一个性情开朗的男子;双目有神,说明你身体颇为健朗;神态倨傲、自信,说明你也没有少读书;再加上身材挺拔,面庞清秀——果然不错,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子。”
李从信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对着自己的相貌指指点点,赧颜不已。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说话方式。
称赞了一番之后,素三娘又说道:“李大官人,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们来吗?”
李从信摇头,道:“不知。不过,小姐的这种‘请人’的方式,我看还是少用为妙,在下现在心中忐忑得紧呢!”
素三娘展颜一笑,道:“官人见谅,若不是用这种方式相请,你也不会来吧!闲言休絮,我请你们来,只因有一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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