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田的面前,是几个不住晃动着的背影。他们也是头上戴着矿灯,从背后看去,前面的几束亮光在不断地晃动着。要是看久了,还会觉得有些晕。
机器的轰鸣声连续不停,何田只能够看到他们好像是在用什么小型机械在采煤。刚才带着何田进来的那个矿工将矿车推了过去,那边已经有另外一辆矿车装满了煤炭。他又将那辆车推了过来,从何田身边经过,对着外面走去。
这里要宽敞了许多,那是因为这里是不再只是岩石和泥土。他们把煤炭开采了下来,就形成了自然的空洞。
何田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伸手一摸,感觉到自己脸上有许多粗糙的细小颗粒。那是煤粉,在这里空气中全部都是这些东西。它们虽然终究是要落到地上,或者是粘到人的身上。但是只要还在开矿,始终都有新的粉尘出现。
所以在煤矿工人中,患有尘肺病的人相当多。特别是这种小煤窑,为了节约成本,他们是不可能为工人配备电动送风口罩之类的东西。而普通的口罩,又基本上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为了呼吸得更顺畅一点,他们反而不使用任何的口罩。
至于这样会带来的后果,他们很有可能是根本就不知道。即使是知道了,那也不一定有其他的选择。
何田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工作。他不会去打断那些正在工作的人,因为这些人的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其重要的程度,远远超过了那些富豪。
因为对于那些富人来说,努力工作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但是对于在地下的这些人,却是代表着自己可以又多活一段时间。也许还可以攒点钱下来结婚,有了孩子以后,又要为他的学费生活费而操心。
何田只是要真实地看看在矿洞里面的状况,要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去问那些在外面休息的人。当然了,如果这里有人手头空下来了,那当然最好。
正这样想着,何田突然看到那边有个人退了几步,向自己这边走来。他看到了何田,疑惑地多看了几眼,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往外面走。
何田想着这人应该是要出去休息了,便跟了上去对那人说道:“我……”刚一出口,何田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人根本就没有说话。自己不管说什么,就会被机器的噪音掩盖住。这样看来,他们这人的听力也多多少少地会受到些损害。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再往前面走了一段,背后的声音小了些,何田赶上去说道:“你这是要上去休息吗?”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何田道:“是啊,你干什么的?”何田答道:“我就是想下来看看,你们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安全措施啊。”
“安全?有钱挣就差不多了。”那人不耐烦地说着,“你还想着什么……”话还没有说完,两人突然感觉到地面颤抖了起来。不止是地面,整个矿洞都仿佛是狂暴地扭动起来。
头顶上的石块和泥土不停地往下面掉,就连身边的山壁也在不断地垮塌。撑在矿洞上面的木桩在不堪重负地呻吟着,那吱吱嘎嘎的声音似乎就是不祥之兆。
但是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也有可能是过去了很久。在这样的突变时,人们似乎无法准确地估计到底过去了多久,对于时间的概念变得混乱。
何田站在原地,虽然地面湿漉漉的,但是他也站得稳稳的。只是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那人则是被一开始的晃动,弄得跌倒在地。他不停地挣扎着,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喊声。
现在矿洞平静下来后,那人一翻身就爬了起来。他也不说话,就那样弯着腰,甚至是连滚带爬地往外面跑。何田虽然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不过看起来,难道是洞垮了?
何田脸色一变,纵跃间,就跑到了那矿工的前面去了。但是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数量众多的泥土和石头都堆在了前面,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到绝望。
那矿工也过来了,当他看到那堆积在前面的泥土与石块时,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喊声。他一下子就扑了上去,用自己的双手不停地挖掘着。
何田站在一边没有阻拦,他知道现在的这个时候,这人需要一定的发泄。然后他看到了后面有光亮过来,是那几个在里面的矿工,现在也跑了过来。
他们的表现要稍微好一点,只是跑了过去仔细查看着,最后大家一个个都绝望地坐在了地上。那个开始就疯狂地挖掘泥土的人也停了下来,他被自己的同伴架在中间。
虽然现在明明是有好几个矿洞聚集在一起,应该是比较亮堂才对。但是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在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就是深渊。
“我刚看到你们在挖矿,那个工具呢?”何田突然开口问道,“把挖煤的工具拿来,我们也该可以挖一条路出去吧?”
有个矿工抬头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个是用电的,柴油机在外面。刚才洞垮了,肯定是把电线也扯断了。”
“为什么不把柴油机放在矿洞里?”话还没有说出口,何田就想到了,矿洞里的空气就已经够糟糕的了,如果再放个柴油机,那真是不能够呼吸了。
大家沉默着,何田建议道:“先关掉几个矿灯吧,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挖进来,还是节约点好。”
这话一说完,矿工们就陆陆续续地关掉了灯,也没有事先商量一下。何田苦笑一声,在这样的时候,大家肯定都是要先想着保全自己的。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保存下来的物资越多,就越是可以获救。
从某种角度上讲,这样的想法也没有错。但是最好还是大家把所有的资源集中在一起,那样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效率。
不过现在看矿工们如此有默契的行动,何田就知道他们都是想着,让自己的矿灯能够最后使用。对此何田倒不是很在意,自己是可以夜视的。只是他们这样小心,恐怕要组织起来自救的话,还会麻烦一点。
矿工们都没有说话,何田又问道:“现在我们离出口有多远?你们有印象吗?”几个矿工都垂头丧气地没有说话,何田就随便找了个人,直盯盯地看着他。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不过矿灯就那样笔直地照射在一个人的脸上,让人相当难受。这可以让他产生一种幻觉,认为是所有人都盯着自己。那人抬起手来,挡住了灯光道:“你到底是谁?我们这里一直没有出事,为什么你一来洞就垮了?”
这话让周围的几个矿工也不怀好意地盯着何田,在这与世隔绝得如同地牢一般的地方,人暴虐血腥的yu望很有可能被放大。在绝望之中,人很容易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对于这种情况,何田相当理解。人是需要发泄的,变得歇斯底里是可以预料到的。但那并不是说,何田就愿意让他们来打一顿出气。
何田没有回答,而是举手过头,再吐气开声,手掌猛地挥下。那人身边的一快石头的棱角被崩落下来,碎片溅到他的脸上,打得他惨叫起来。
本来何田还可以做得更夸张,但是他认为自己这些人还是可以获救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该如何解释呢?所以此时他甚至还是控制了自己的力量,以免发生太过于骇人听闻的事情。
一掌打断石头的一角,虽然听起来吓人,但是还在正常人的理解范围内。此时那些矿工就老实起来了,他们躲躲闪闪地离何田远了一点,但是又不敢走太远。
何田还是看着刚才的那个人,又问道:“现在我们离出口有多远?你们有印象吗?”这话和刚才一模一样,就连语调都没有变化。不过现在那些矿工就不敢装聋作哑,也不敢拿何田出气了。
“远着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全部都垮下来了。”那矿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如果封住的就是我们前面这一段就好了。”
何田皱了皱眉道:“那按照你们的经验来看,是不是这样呢?如果只有前面这一点,我们也许可以自己挖出去。”
“这个谁有经验啊。”那矿工委屈地说着,“不过你看这里封得严严实实的,连一丝风都没有,怕是堵了不少。”
没有风?何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现在想到的,就是可能会空气不足。自己虽然可以在一瞬间杀死面前的这几个人,但是如果没有氧气的话,自己不会比他们多撑很长一段时间。
幸好矿灯不是蜡烛,不用消耗氧气。何田抬起头来,看了看矿洞的顶部道:“我们这里上面有多厚的土?”
那个矿工急忙摇着手说道:“不行不行,这个不敢挖的。上面的石头要是松了,我们一个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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