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走进蘅芜居时,陈念正站在琼花树下。
他穿着件灰白色长衫,清瞿,单薄,发丝间已染霜雪,梳理地整整齐齐,仰面痴望着树上的白花。仔细看,眼神比往常多了几分暖意,唇角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来了。”彷佛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渴望见到的人一般,高扬的声调表明了此时他心情愉悦。
沐清福福身,“该做的我都做了,您老人家病该好了吧?”
虽然没什么表情,可他听出沐清话语中的怨气,淡淡一笑,“进屋说吧!”
陈念转身回书房,沐清跟着进去了。
“您非那么大周折,找个泼皮来闹场子,是看我平日里太闲了吗?”沐清没好气地问道。
“你不是把他处理了吗?”陈念莞尔,嘟着嘴的清儿,那神情和少女时的琼娘真像。
“你早就知道玉铭的事,为何不直接处理,非要绕这一大圈,假我之手?别对我说,是你那个可笑的继承人试炼?”
沐清心里其实很不爽,为什么她就是个劳碌命,她一个女孩子,就不能让她轻轻松松过日子。况且她都定亲了,日后不是陈家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家里的生意。继承人?你稀罕,我还不稀罕!
陈念含笑看着沐清,“清儿的本事不错,脾气也不小,呵呵,看来你在家里那恬静贤淑的模样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你现今冲我发脾气,是不把我当外人,我心甚慰。”
沐清对陈念插科打诨的口吻有些不适应,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别过头去,悻悻道:“哼,被人耍着玩,是人都会有脾气。有闲功夫不要再玩这种试炼游戏,还不如多去管管四哥、二叔的事,他们与李家父子过从甚密,您老该多注意注意才是。”
“嗯,他们的事我知道。你来提醒我,是在关心我吗?”
感到陈念莫名的激动,沐清皱眉,嘟囔道:“我那是担心自己的钱莫名其妙地被人卷走了。”
“哈哈,我家的清儿还真是财迷!”陈念宠溺地看着沐清,大笑出声。
沐清听见他畅快的笑声,暗自腹诽,这几年自己与他相处,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客套冷硬,谈笑自如,仿若家人一般。可他当年为何要算计爹爹呢?
“大伯,这几年你对我家诸多帮助,是不是和八年前药铺那场大火有关?”沐清鼓足勇气问出口了,就不知陈念会如何回答。
陈念脸上的笑容隐去,沉默不语。
默认了吗?沐清忽然觉得有些心痛,曾经她也怀疑过陈念,防他跟防贼似的,后来他帮助爹爹才使得她的敌意渐消。如今旧事重提,他竟然沉默以对,怎能让人不怀疑他的用心?
怀疑的背后,沐清有种被亲人欺骗的感觉,是失望,是难过。
“其实爹本性淡泊,不爱争权夺利……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药房里,饥寒交迫,又感染了风寒,浑身上下烫得跟火炉似的。我很怕,当时我以为自己会死掉,不被火烧死,我也会病死……后来,老太君把铺子留给了我,我也毫无留恋地交了出去,因为我讨厌那个差点让我丧命的地方。”
沐清的眼神很平静,可黑曜石般的双眸不比往昔明亮,有的只是黯然,甚至是淡淡的哀伤。
陈念的心一下下抽痛,好不容易,多年经营,她才不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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