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出神。屋外脚步声渐近,来人似乎带着满身怒气,以至气息都急促起来。
“父亲——”上桓辅携着满身寒意而至,他顿步于门外,终是不肯入内。
夏相回了半个身子,只道:“桓儿,你实匆忙了些。”
“我不明白,那个女人……她可有碍了父亲的道路?!”
夏相眉眼中寒意更重:“她只是占了不该占的位置。”
“何以见得?!”
夏相眉间狠狠一皱,满满一盏茶由手中脱落:“我费了何等的心机,才求得上官的一旨赐婚沈氏的旨意,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世俗小女子凭什么同江陵世家的权势相争,凭什么挡我的路!”
“父亲。你倒是在想些什么?真的只有为初儿报仇这般简单吗?”
“桓儿,我们活着的人总是要为死去的人做些事,但是……却不能仅仅为死人而活。”
上桓辅突然笑了:“父亲,你我二人并非共侍一主,但也不想因她成了仇敌。”
夏相冷眉微凝,看于上桓辅半晌未动:“那个女人……对你亦是这么重要?!”
“总之,不要动她。”上桓辅转了身欲离开。
“她倒是有何种能耐,能让你如此在意?!”
上桓辅后脊一怔,出言恍惚:“我是怕父亲大人他日会后悔。”
风于此刻忽止,庭院中恢复了最初的宁静,海棠迎春,阶下的林园间已绽出几枝花苞,殊不知会不会这连日来的冷霜飞雪淹没了生机,本来空躁干净的天空又飘飘洒洒地落了雪。雪花不大,零零星星落着,安静得悄无生息。
明佑山庄,东院间的暖阁架着一座山水织锦屏风,屏后漫着满室的沸水雾气。司徒于澡盆间合眼微憩,他此刻确实是倦极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松弛。他从来都是这样,说的比谁都少,想得却有又比任何人多,也许你只能想到下一刻,他却早已想到更远,索性站在触及不到的角落静静等着你走上去。热水的氤氲热气渐渐散去,司徒方起身套上崭新的单衣,这本是大年初一就应换上的年衣,却迟迟拖到了今日。
几个丫头于屏风外听道动静,忙垂着头悄步走上为主上更衣。
几个小丫头中,竟也有沈君堂身边的侍女——简澜儿。她塞了好些银子,才得以机会混入东院潜到司徒远身边,于她眼中,此次主母落难,倒是她家小姐最好的时机了。趁着司徒刚刚换上外衫,她忙挡在司徒身前,双膝一软即跪了下去:“主上,我家夫人求您去一趟沈君堂。就主母一事,她似有什么要说。”
司徒面无表情的系上腰带,并没有顾及脚下之人的恳请,只冷薄道:“沈家的奴才都是这般不懂规矩吗?”
简澜儿心头一紧,头垂得更低,几乎要抵至地面:“澜儿不是……”支支吾吾却又着实不知道该以何作解释。
司徒走出两步,手扶到门板,忽又回了半个身子,轻声问道:“你叫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