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青芜怔了一下,四顾着,发现所有人往这边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疑惑,惊讶抑或是看好戏的欣然,她浑身一凉,最后将目光投到了坐在最上面的顺治身上……
他面无表情,目光里却透着担忧,青芜稍稍安了心,随即想到什么,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打开吧,还磨磨蹭蹭什么?”佟妃道:“趁着你主子在这儿,你要是胡说的,就拉下去一顿打死,要说了实话,皇上自然会论功行赏……论罪当罚……”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妙目盈盈,定到了青芜的身上。
是她……
青芜惊惶地看着佟妃,退了两步,她从被错当成塔娜格格起就没有争宠,至今为止毫无半点宠幸,就是这样……这些人都不放过她!
可是皇上已经知道她以前的夫君是谁,怎么会先在还不说话……青芜看向顺治,没想到一看过去,他的目光就躲闪开了……她忽地心里一沉。
“是……是……佟妃娘娘。”茹欣用颤抖的手拿起那卷画,正要打开。
“不要!”青芜下意识地阻拦。
“怎么,格格心虚了?”佟妃冷笑道:“这要是小事,还能由着你,可是这难说得很,关乎皇上天威,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只怕皇后娘娘也脱不了干系,你要是不拿出来看看,岂不是平白地陷皇后娘娘于不义?”
佟妃这话说出来,青芜就明白了——她们针对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皇后。
塔娜格格进宫虽然是太后的意思,但是没有谁敢责怪太后,所有的错自然而言就落到了皇后身上……
看到皇后煞白的脸和闪烁不定的眼神,青芜心里一软,这个皇后当得很幸苦,她的姑姑静妃曾经被废,所以她小心翼翼,生怕不注意又惹皇上生气,将她废了。
她也不得宠,但是救因为有这个谁都觊觎垂涎的位置,所以也不得不卷入争斗之中……
青芜目光往下,看到了皇后交叠在膝盖上,紧紧揪在一起的手,轻轻闭上眼——罢了,谁要看就看吧……这点羞辱,她还能接受。
“打开吧。”看到下面双唇微颤,紧闭双眸的青芜,佟妃微笑着开口。
贞妃嘴角滑过了一丝浅笑,董鄂妃抓住了顺治的衣襟,回过头,看见他的脸色竟丝毫没有恼怒,反而是有些担忧……她纳闷地看向小宫女手中的画卷。
所有人都秉着呼吸等待着……皇后手指里的帕子紧紧揉做了一团。
茹欣颤抖双手将那张图打开了——一点一点,显出了画上的人……
是一张精致到极处的话,勾勒描绘之间,能看出来画这副画的人非常地用心,也只有对自己的心上人……才会这样用心。
果然是个男人,佟妃脸上挂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看向了皇后,皇后脸色惨白,正要说什么,董鄂妃忽然开口:“这……不是皇上吗?”
这句话在安静的大殿里十分突兀,众人听到,心里都是一惊,忙转头细看。
青芜的脸色越发苍白,紧闭双眼,颊上浮上了一丝浅浅的潮红——怎么办,他肯定也看见了……看到自己画的画,他会怎么想……
众人越看,越觉得神似,尤其是那眼神,温和里带着深深的威仪,熟悉的人一眼便可以分辨出来。
顺治的目光在那张纸上停了一下,扫过青芜,却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佟妃好笑地将目光投到茗贵人身上,茗贵人脸色也很难看,直直盯着茹欣,最吃惊的人莫过于茹欣……格格明明说画的是以前的夫君,怎么会是……皇上?
普通的小宫女,就算是的见天颜,也是能远远地隔着看一眼,根本就不知道皇上到底长的什么样,因此她看到这幅画里面确实画的是男子就取来了。
皇后松了一口气,微笑道:“看来塔娜心里面惦记着皇上呢。”
听到这句话,青芜的脸上更是恰似火烧,咬着嘴唇,微微睁开眼睛,下意识往最上面那个人看去,却发现他正低着头,和董鄂妃说着什么。
青芜的手轻轻收紧,自己把自己骂了很多遍。
她只是随便画的一张脸,画成了才惊讶地发现这么像顺治……
“塔娜的画很好。”顺治抬起头来,表情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既然都看过了,那就散了吧。”
……
那晚之后,茹欣再也没有回到承乾宫,舒鲁整日咬着牙说:“要是知道那个丫头在哪里,一定将她的皮扒下来。”
在哪里,该是办事不利被自己的主子惩罚了吧……不过她也将自己害的够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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