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竟像是要生生将它吃下去一样。
江玄云不动声色地再次用布将花包好,递过去。
鬼帝迟疑着,久久不肯接过。
“江萧。”江玄云冷声唤了一句,手指上已经捏了一个决,防着他忽然暴起,来伤毁这花——这朵落雪秋海棠是青芜最后的救命药草。
那只手伸出来,青白细长,骨节分明。
握住布包,轻轻拿稳,带来的千钧之力已经都卸去了。
江玄云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见江萧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冷冷道:“我说话自会算数,你们便在这踏云居住下来。”
“师父?!”丝篁正赶来这边,听到这句话,面上腾起惊喜之色。
却见江萧一言不发,拿着那个布包擦过她身边,走近了屋子。
江玄云脸上顿时出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看着青芜,苦苦一笑:“阿雯,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青芜视线瞬间模糊,笑着不停地点头,也不知道是太感激,还是喜极而泣,江玄云看着她表情,忍不住一笑道:“天儿看着呢,莫要哭鼻子。”
青芜忙着要去擦眼睛,却发现泪水只在眼眶里打转,并没有出来。
“我几时说要哭了?”
江玄云微微一笑,伸手似乎想要揽住她,青芜目光微微一变,他面色不动,手在半空中变了方向,往上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笑意浅淡:“快进去休息吧,江萧既然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以后你就呆在南雁峰上养病,我和天儿明早就起程下山。”
“下山干什么?”青芜心里微微一空,忙问道。
“你当我师父和你一样闲么?”施天在一边冷冷插嘴:“店里的生意没有人料理怎行?”
青芜哦了一声,想说什么,江玄云已经在先往踏云居里去了。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阿雯,你大可不必自恼,待我得了闲,自会再来瞧你。”
青芜快走两步跟了上去,问道:“照你说的,我还有很久才会好?”
“你的病急不得。”江玄云淡淡地说,并没有转过头看她:“鬼帝要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只有六成把握,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青芜颔首不语。
丝篁跟上来,问了一句:“江公子怎么说服我师父出手救青芜的?”
“只是一个赌约。”江玄云微微一笑,眼里闪过落寞之色:“你师父当年要是知道用丝帛来摘取秋海棠,或许就能救回你师娘了。”
“此话怎讲?”丝篁忙问道,青芜也投过了疑惑的目光。
“你知不知道你师父为何在你师娘身亡之后不再用剑?”江玄云淡淡的问,提到那个因为救他而不幸殒身的女子,神色黯然。
“这……”丝篁迟疑着:“不知道……”
“当年你师娘病危,只有生死崖上的奇花落雪秋海棠能救她的性命,你师父到悬崖上采撷,用剑将花从头斩落,那朵六年一开的秋海棠立刻枯萎了……”江玄云说着,微微叹道:“你师父不知道秋海棠还有这般属性,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剑快,才让海棠提早枯萎,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师娘……”
他顿了一下,回过头去,看着烟云浩淼的生死崖,眼眸一片清冷:“他见了这么多生生死死,到底还是堪不破这十丈红尘……”自嘲一笑道:“我原没有资格说,我又何尝勘破过。”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只有离得最近的青芜才能听见。
她浑身微微一颤,抬起头看着他冷峻的侧脸,想到明日的分离,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不像离开福临时那般心疼,只觉得总是舍不得的,一直以为他已经去世了,好不容易重逢,再离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人生从来如此,几番离合,便成迟暮。
忽想到鬼帝和曲陌的生死离别,再看南雁峰上终年不变的茫茫云海,忽然觉得一阵凄清。
青芜察觉到眼角的湿润,有些诧异……怎么身上得了病,想的就这么多了。
忙打住了这些思绪。
“原来如此……”丝篁喃喃道:“怪不得师父刚才……那个反应。”
江玄云转过身,拉了青芜的手往屋子里走去:“都是浮云往事,怎堪追忆……还好现在又是落雪秋海棠花开之时,阿雯才能得救。”
青芜任他来着,默默不语。
施天和丝篁跟在后面进来,都没有说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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