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指月略一思索,前因后果便十分明了的浮现出来。
那日,她说不愿回姬家祭祀,尔容虽没问原因,心里却想必十分清楚,她不认为他不清楚父亲的真实埋葬之地。
想要寻找一个出宫上坟的契机,但是两个人身份太过敏感,没办法随意出宫。
于是,他便托了舞阳长公主,让她出宫时把他们两人带在仪仗队里,悄悄混出宫去。
她所想不到的,是那多日来闭门不出的长公主,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出门,这么早就做好了出宫的准备,还动用了她厌弃的全副长公主仪仗。
想不明白的问题对她来说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去父亲坟前祭拜,重要的是她身边的这个少年……十足的心意。
诚挚的向少年道过谢后,她随着淡淡微笑的少年上了仪仗队里的一辆马车。
外表合乎礼仪的马车,几乎只是做装点仪仗之用,内里虽也十分宽大舒适,却与帝王平常使用的马车相差甚远。
委屈尊贵的皇帝坐在这样的马车里,姬指月心里简直就有一种负疚感。
但是,优雅出众的少年帝王却神情怡然,仿佛舒适的很。
他们就这样偷偷跑出宫去了,宫里的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尔容却笑笑说他早有准备,他让他的小太监回未央宫去,不管是谁问起他们来,就说姬昭容昨夜在未央宫过夜,皇帝起晚误了早朝,索性就好好睡个懒觉。
少年优雅的神情里,似乎带着几分小小的得意与狡黠,他看着她,说:“只是委屈初颜,近日里怕是要担个不雅之名。”
不雅之名?
怔了怔才体会出他话里隐讳的意思,耽误君王早朝,不就是红颜祸国的罪名吗?
小太监下了马车后,不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相对而坐,少年的气息十分亲近,她微微有点不自在。
少年却自在的悠然淡笑。
红颜祸国就红颜祸国吧,这个罪名还不如父亲坟前的一柱香来的重要,反正现在谁都以为她是少年皇帝的宠妃,多上这么一项耽误君王早朝的罪名,也没多奇怪。
马车开始驶动,前方有乐声响起,长公主仪仗,是配有数十名乐手的。
在靡靡乐声中,尔容道:“初颜可知阿姐是往何处去?”
歪着头将前因后果又想了一遍,姬指月沉吟道:“公主是去姬家?”
尔容点点头,高洁如雪的的神情里有微弱的莫测玄机。
姬指月沉默片刻,心绪百转千回,到了嘴边却只是淡淡的一句“初颜谢过陛下。”
她不知道长公主连日来闭门不出的原因,却能猜出想要劝任性的公主出门,甚至出宫去姬家要费多大的功夫。
神情雅致的少年帝王,在她身上的花的心思太重,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正在沉沉思索,少年帝王却开口说道:“初颜不必谢我,若不是阿姐自己想要去姬家,任凭旁人如何劝说都是枉然。”
长公主自己想去姬家?
“为何?”
少年帝王的唇畔上扬,莫测的玄机深沉晦涩,带上了不明意味的笑容,他说:“因为阿姐想要姬弗然为驸马。”
因为阿姐想要姬弗然为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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