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另一边秦柏进了林氏的屋里,他已经接连几个月都没有进这屋子,屋子里氤氲的热气让秦柏觉得很不舒服,扑面而来的药味儿更是让他皱了皱眉头,往里看去,就见着林氏在床上靠着,身上的衣服永远是穿戴齐整,头发虽然没梳起来,却也抿的平顺服帖,从垂下来的发稍可以看出些枯黄的色泽,显然身体不好已经不是一天了,林氏的脸色有些灰败的迹象,虽然精神不算好,眼睛却依然明亮,只是整个人瘦得难看,除了那双眼丝毫看不出从前的风华。
秦柏想到菊月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暗暗心惊,他平日对东厢全是不管不问,有时候甚至因为觉得愧对秀云而恨不得林氏快些病死爽快,虽然并没有真的想着要害死林氏,但是故意做些让林氏没脸的事情也是经常,这么想来,林氏在这半年身体每况愈下与自己的态度也是不无关系,秦柏这么想着,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一向自诩为人正派,以为对林氏情弛爱淡也算不得什么,可细想起来这件事情却着实做的不地道。
旁边伺候的透碧见秦柏掀开帘子进来,正要招呼,却被秦柏一个眼神阻止。
林氏方才听到外面的动静,此时正在擦拭眼泪,旁边的秦浅小脸上全是担心,伸手抱住她,两个男孩子也守在一边,秦熙面沉如水,秦焘笑着在给林氏讲笑话逗她开心。
大家见秦柏进来,都是一惊,秦浅吓得缩进了林氏身后,只留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秦柏,秦熙一脸平静,站起身来对父亲规矩的行礼,秦焘却起身笑道,“爹爹来了,快来劝劝,再哭可就更伤身了。”
林氏也有些吃惊,倒是止了泪,因不知他来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瞥见旁边的衣角,想到秦浅平日里见秦柏就少,如今正好多亲近些也好,便拉过身后的秦浅道,“快叫爹。”
秦浅怯生生的声音从林氏身后传来,“爹。”她因为太过紧张而尾音发颤,听来让人生怜。
秦焘笑着想拽她出来,“怎的就那么胆小了,爹有什么好怕的?”
秦浅却犯了拗脾气,拼命抵抗,就是躲在林氏身后不出来,秦焘拉扯了一会儿,也觉得不好看,便讪讪地笑着松了手。
秦柏见秦浅如此,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
林氏看两个孩子折腾,本想说什么,却见秦柏皱眉,便敛了心神,只等着秦柏说话。
秦柏看到林氏枯槁的形容本已有些不忍,此时见她依然如此冷清傲气的等着自己开口,心中不免烦躁起来,又惦记着之前菊月说的话,便耐着性子低声道,“你好好养着身子,该吃什么、该用什么不用顾忌。我吩咐下去,一切紧着你用。”
他几个月没来,一来却说这样的话,林氏觉得蹊跷,低头想了想,脸色更白,冷着脸淡淡道,“多谢二爷惦记,我的身子自己清楚,只望着能平安顺利的走,二爷日后费心照拂三个孩子,便承您的大德了。”
秦柏听她口气冷淡,益发烦躁,却也听出她话语里心灰意冷的意思,又觉得愧疚起来,“他们是我的孩子,我自会照顾。”
林氏只是点点头,客气地道了声谢。
秦柏却怎么琢磨都不是滋味,又开口道,“你是知道我的……”才开了个头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却在看到林氏淡漠的目光而说不下去,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狡辩都会让林氏一眼看透。
林氏似乎没注意到秦柏的尴尬,顺着他的话点头道,“我跟二爷也算是自幼就认识,又做了多年的夫妻,自然是知道二爷的。”
秦柏听了林氏不辨喜怒的言辞,益发尴尬起来,坐也坐不住了,不由得站起身来。
那边林氏见秦柏起身,以为他就要走,便对旁边的透碧道,“送送二爷。”
秦柏原是尴尬,并没想着走,却被林氏这句话逼住,不得不跟着透碧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林氏满室药味的屋子,不由得又是一阵气闷,也学着林氏的冷面孔,冷冷哼了一声,吓得旁边的透碧一个哆嗦,秦柏嫌恶地看了战战兢兢的透碧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丧气的挥了挥衣袖,往另一边走去。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满院都是金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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