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睡着了,晨光熹微之时,却又醒转过来。好不容易挨到天色大明,明月欣儿、冰凝几个都起了床,我嘱咐她们安排人去各处将我不慎染上天花的事儿禀告了。好在我已经过了十五六岁的好年华,又是曾经嫁过人的,对任何人也不容易构成威胁,皇后、明贵妃等人,也不大将我的这件事儿放在心上,终于使我躲了过去。
往后的日子,终于平淡下来。我怕被旁人发现我没染天花的事儿,就极少走出房门,也不许几个宫女、太监们进来。她们本来听说我感染天花,躲着还来不及呢,见我不让她们进来,当真是中了他们的下怀。
平日里闲来无事,我就在房中与书雨聊聊诗词歌赋,也和她学一些精细的手工刺绣、剪纸什么的,有时候也和明月欣儿或者冰凝下下棋,只是明月欣儿的棋品很不好,动不动就嚷着换子。遇到这样的事儿,我也就一笑了之,由着她去了。
知道我染上天花时候,皇后也特意遣了太医来看我。那太医二十出头,想必是新进太医院的,因为我是可有可无、不重要的妃嫔,所以才派了他开探病。这个太医,想必心里头是对天花存有畏惧的,如此一来,倒是省却了很多麻烦。他连卧房也不曾进来,只是胡乱给开了几剂治疗天花的药,就告辞离开了。
按照书雨的说法,我是新晋的贵人,进宫第二日,宫廷里比我等级低或者是和我阶衔仿佛的妃嫔媵嫱,都该派遣宫女太监前来送礼问候。但是我这沉鱼轩里却是异常安静,连半个人影也不曾见到过。后宫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人情的地方,人情翻覆斯似波澜,我见得多了,有些事完全就看开了。
过了些日子,明月欣儿的棋艺居然见长,我就日日陪着她下棋,来打发光阴。皇宫外面的人,我已经很少去想了,但是有时候一不提防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底最深处隐隐作痛。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月过去了。每当太医来探,我只是说病情未见大起色。太医也无计可施,仍是照旧开方子。这段时间中,莫说是外人,便是我这里的太监宫女们,也渐渐懈怠起来。起初的时候,明月欣儿或者冰凝,要她们帮着做什么事情,她们都是抢着榜的,到后来却是你推我,我推你,没有一个人肯真心去做的。有几次,他们说的话,都快要把明月欣儿气哭了。
明月欣儿来找我抱怨道:“九容姐姐,你这是何必呢。到头来,还不是委屈了自个儿。我看你就不要装病啦。若不然,这里头就没有一个人可用啦。外头的人避着我们,就跟避着鬼怪一般。”
我笑道:“明月欣儿,旁人爱怎么看,那是旁人的事儿,你又何必那么放在心上呢?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自个儿做好自个儿的事儿就好啦。”明月欣儿听我这么说,嘟囔着嘴巴答应着。
我听书雨说如今后宫新晋了一位贵人,甚得皇上宠爱,刚刚入宫三天,就晋升为从六品美人。那女子虽然品阶不高,但是皇上盛宠一时无俩,所以宫中很多嫔妃都去攀附。这位贵人,不是旁人,正是山东知府杜延崇的小女儿、杜灵若同父异母的妹妹杜林若。
我想起杜灵若的事情,也觉得有些伤感。回首前尘如梦,外头的人,如今想见一面,都是难的了。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