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得有些快,杜宅后园,一棵大香樟,枝叶甚是繁茂,隐隐约约透出些许白光。蓝瑾雨凤目微翘,嘴角噙着一丝玩味,静静注视片刻转身掠走。蓝色身影一闪,掠入园中,抬头看了看香樟,面露疑惑之色。
“小飞?”屋中走出一名妇人,长相颇为秀雅,正是方才那名开门的女子。
“云姨。”宁飞看了看四周,轻声道:“今夜或许会来,云姨需当心,我与师父就在附近。”
“恩。”女子握紧短刀,点点头走回屋中。宁飞身形一闪遁入夜色中。
莲湖边,千魂负手而立,紫色长袍明快而张扬,凤目含笑,静静注视着湖面。片刻,一道白色人影闪过,落定湖边,漆黑的眸子泛着清冷光辉,抬头望着天上明月道:“在下想与千魂公子做个交易,可有兴趣?”
“说来听听。”千魂靠上湖边柳树懒懒道。
“祁连山雪灵芝换挽香楼掌柜。”蓝瑾雨转身看着千魂眨眨眼道。
“在下从不拿人性命!”紫色衣袖一甩,转身欲走。
蓝瑾雨身形一闪,拦住千魂道:“只需将人带至此地。祁连山雪灵芝江湖只此一棵,可解百毒。”
“只此一棵?”千魂目光微闪,停住脚步,笑着回过头道:“成交!”身形一闪,消失在夜幕中。
挽香楼正厅,秦青怀抱琵琶,一曲‘盼君何日归’,哀婉凄恻,众宾客为之心醉,盼君归,盼君归,妾心切切,君可知否,何日能归,何时能归……
“妾心切切,君可知否?”艳十三娘呆呆坐在房中,面颊微微泛红,不再似白日那般美艳,秀目半垂,映着烛光忽明忽暗,心中微微颤抖着,寂寞,不甘,凄凉,忆起十六年前,视线便不自觉开始模糊,端起酒杯,手亦是微微颤抖的,十六年了,终是找上了门。“赵敬之,当年你若是看我一眼,怎会如此!”艳十三娘仰头喝下杯中之酒,噫语道:“杜梅艳,能歌善舞,艳扬江湖,多少江湖中人倾尽奇珍异宝只为博她一笑,你竟然连看她一眼都不愿!”玉手微微颤抖着,拿起酒壶,灌入嘴中,眼神渐近迷离,笑了,带着无限凄凉,“那一日,你来清雾楼,一袭白衫,温文尔雅,你笑了,我仿佛看到了希望,可你自始自终都不曾正眼看我一眼!直到他将我赎出清雾楼。”艳十三娘身子一软,趴到桌上,眼泪终于滴落,“既是如此,便走吧,我竟没有勇气随你一起走……”“敬之,是你吗?你终于肯看我了……”
千魂长眉一皱,拉过被单裹住艳十三娘扛到肩上,跃出窗外,掠至莲湖边,放到地上,“人已带来。”
“玉面神偷果真名不虚传!”蓝瑾雨笑着丢过一只木盒子。
千魂伸手接住木盒,打开一看,笑了,邪魅而张扬,“后会有期!”
蓝瑾雨蹲下身,修长白净的手指捏住艳十三娘下巴,看了看,摇摇头轻叹道:“如此美艳,可惜了!”
“你是……蓝公子,为什么?”艳十三娘费力睁开眼,模糊中似看到一张无比精致的有些熟悉的俊脸。
修长的手指慢慢拂过脸颊滑至脖子,蓝瑾雨低下头盯着艳十三娘眼睛眨眨眼,甚是无辜道:“在下亦不想下手。”凤目眯起,手指一紧,艳十三娘低呼一声,双目完全睁开,无力瘫倒。
镇南杜宅。
诸葛无极与宁飞二人隐在夜色之中,凝神屏息静静地注视着园子。
半晌,一道黑影无声落下,诸葛无极,宁飞二人瞬时跃起,抽出长剑击向黑衣人。
“师父。”黑衣人架开一击,面色甚是焦虑,竟是无影。
“无影?”二人惊呼道。
“师父,艳十三娘被人掳走了,那人轻功极高,弟子竟未发现!”无影垂首轻声道:“弟子无能!”
“竟被人掳走了!”诸葛无极脸色骤变,“莫非真是他,速回客栈!”
客栈,易凡房中,牧歌托着脑袋,紧紧盯着眼前棋盘,十盘,整整输了十盘!这一局拼死了也要杀回来。
房门外,敲门声响起。“客栈小二为何如此烦!”牧歌抓了抓脑袋,吼道:“正忙着呢!有事明日再说。”
门外诸葛无极三人闻言皆是一怔,宁飞长眉一皱,再次叩响了房门,“易凡,牧歌?”
牧歌举着棋子一顿,“好像是宁飞的声音。”忙起身打开门一看,俏脸顿时红了,“我以为是小二呢!你们怎么回来了?”
诸葛无极瞥过易凡道:“艳十三娘被人掳走了。”
“掳走了?竟能在诸葛先生与宁飞眼皮底下将人掳走?”牧歌垂下头,眼前竟浮现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难道是他?伸手摸了摸胸前玉哨子,心中竟开始紧张起来。
易凡目光一闪,淡淡说道:“她竟被人掳走了。下一步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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