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逐渐消失的距离

    就这样日复一日，云霄会在森林里抢一些走兽刚猎到的猎物，用自己从镇上买的生肉做交换。然后云霄会将受伤的小动物粗略包扎一下，带着去见念恩。

    念恩会帮着他重新给小动物包扎，他们一边包扎，一边说着话。逐渐熟识下，云霄也不用再寻什么佛经，靠着问问题来留住念恩。

    念恩扫地，他会帮着扫。念恩念经，他会在旁边一同念着。有时，他还会帮念恩抄写经文，或是在念恩休息时弹琴给她听。虽然，念恩有些奇怪，这么大一把琴，云霄从哪弄来的。云霄还会跟着念恩去周围村落布施，陪着她，帮着她，保护她。

    “云霄，你有家人吗？”念恩摇着扇子问着

    已是夏日，紫藤的花早已谢尽，只留下红色的许愿带夹杂在无边的绿叶中。紫藤招虫，虽然做了些防护措施，却还是长了些虫子，偶尔还有几只落下。念恩摇着扇子，云霄撑着一把油纸伞挡在两人头顶。有时会有些许风穿过，带来几丝凉意。

    “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云霄突然有些厌弃自己，为了爱情，他爹娘的仇都没有去报。这，对得起生他养他的爹娘吗？

    “云霄，或许他们已经转世投胎了。”

    “他们是被人害死的，我都不知道那人是否还活着。我救不了他们，却连为他们报仇都不能。我贪恋如今的生活，害怕失去这爹娘用命换来的生机。我，是不是很懦弱？”云霄看着念恩，眼有些红，眼底是化不开的悲伤。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的。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不管仇人如何，他总会遭到报应。你又何必去增加杀孽，也浪费你爹娘的心意。”

    “对不起，念恩，我先走了。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云霄转身离开

    第一次，念恩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而不是每次等到太阳落山，晚霞满天的时候，云霄看着她离去。

    云霄有家，他的家，是做为狐狸时的狐狸洞。这离紫云庵有些远，何况在狐狸洞里，他会一直想起雪山的那一幕。他会想去杀了那个道士，无论自己是否打得过他，大不了同归于尽。

    可他不能去，他怕他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念恩了。就这样一直让他逃避着也好，说他懦弱也好，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

    其实每天，云霄并没有离开紫云庵。他会在日落后就化作原形，找一个隐秘的地方修炼。有时，他会溜进念恩的房间，看看念恩熟睡的侧脸，然后继续修炼。他如今已经修成人形，并且辟谷，并不需要再吃食物。

    他不知道念恩能活多久，他们有能在一起多久。但是，他想珍惜和念恩在一起的每一天。这也是他不去报仇的原因之一，其实每天，他也会因为愧疚而夜夜梦魇。于是，他便不再入睡，只是整夜整夜的修炼着。

    今日，念恩让他不要报仇，他内心是复杂的。可念恩天性如此，她是慈悲的比丘尼，什么都可以宽恕。可他不行，他的慈悲，他的善良，只是在她面前，只为了她一个人。他不去报仇，并不代表着放弃了报仇。所以他今天离开了，他不能答应念恩。

    深夜，念恩躺在床上，脑海中云霄满目苍凉，悲伤的眼神一直挥之不去。他离去时孤单寂寥的背影，也让她的心感觉沉闷着。是天太热了吗？一直翻来覆去的翻了很久，念恩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在窗外的云霄才将储物空间内的冰块取出，放在念恩床头的脸盆内。因为天热，念恩床头会放一盆井水。

    云霄从看见念恩睡的全身是汗后，便开始想办法。在看到有些人家会在床头放一些冰块之后，他便每天黄昏去就近的雪山取些冰块放在储物空间内，然后夜晚放在念恩床头。有时，也会在白天偷偷散出一些，洒在两人周围。只不过冰一晒，没多久就化了。而念恩床头的冰，一夜之后也全化成了水。

    念恩也不会知道，有一只狐妖，为了能让她安睡，每天爬上雪山去为她取冰。也不会知道，为了不让她发现而拒绝，他每日在窗外静静地等候，等她睡着后才把冰放入盆内。

    第二日，念恩没有再提起云霄的家人和让他放弃报仇。她突然不想再看到那悲伤的眼。

    云霄也仿佛忘了昨日的事情，依旧嘴角上扬。

    他们又回到了往常一样的生活，他依旧日日陪着她；她依旧过着每天重复的生活，只是，身边多了个他。念恩也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