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像褪去无用的遮掩,半点没有刚才的混沌之色。
沧孑愣了下,忽然读懂了那神色,或许自己的一切,早已被对方看穿。
他喉间有些干涩,“你……”
正在这时,下方形势却忽然急转——
原本站在一边的花魁几步跃入战场,挡在凌傲寒跟前,楚弋面色猛然一变,强行收回魂攻。
但灵魂攻击若是强行终止,是比剑招武技反噬还要严重的事。
楚弋当即面色一白,拧紧眉,灵魂剧痛,灵力也紊乱至极,他压下喉间腥甜,不可置信地看向花魁。
花魁见楚弋受伤,脸上亦是慌乱失措,“我只是不想你们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大打出手,我不是故意的……”
然凌渊寒阴翳的脸上却闪过阴冷,一丝阴狠爬上唇边,一道剑光倏忽从指尖灼烈绽放,越过身前的花魁,袭向楚弋。
后者分心她顾,又灵魂受创,全然反应不过来,那一道剑光,结结实实地破了护体灵甲,穿过楚弋左胸。
可还不止——
凌渊寒这一击是用了十成功力的必胜之击,势要将这个越阶给他难看的楚弋重伤。
因而剑光切豆腐般重创楚弋后,并未停止,它轰向了结界尚未完善的裂缝,杀进极远处拱桥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本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战场刀剑无眼,何况高阶作战。
有人反应过来了,有人没有。
但反应过来的人也仅限于看清那剑光极光般美好的轨迹。
一个眼神懵懂、拿着一串糖葫芦的无知孩童首当其冲。
城主大惊失色,花魁惊呼,凌渊寒深深皱眉,来不及了。
沧孑……他才炼气九层,根本没看清。
楚弋瞳孔骤缩,猛然提气下意识想做出营救,却灵力紊乱,仅仅喷洒出一口灼热鲜血。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地看着注定命丧于此的一桥人。
他们血液凝固,仿佛已经目睹半江瑟瑟半江红的血水徜徉。
但也是极光印入孩童圆稚瞳孔的前一瞬间——
它像水面上圆缺有时的月亮倒影,风来,波澜起!
“叮——”的碰撞巨响。
月影被揉碎成影影绰绰的繁星,伴着激烈的火花,在众人视线中短暂炙热后消弭无形。
烛九将孩童放下,接住从空中掉落的艳红糖葫芦,递还给他。
但孩童却惊恐地瞪大眼。
一滴血从烛九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右手,顺着糖葫芦的杆签,滴入拱桥下的平静湖面。
涟漪与晕红泛滥开。
像焚烧尸体的熔炉热风,吹醒了呆滞的人群。
“!!!”
“她竟空手接白刃!”
“通缉榜上不是说她筑基巅峰吗,分明已经金丹!”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个死刑犯不是戴了缚灵仙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