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做出屠城的事情呢?
只要她说不是,他就信。
可他被关在了寒潭中,出不去。
风止意心脏抽痛着,他恳切嘱托楚弋:二师兄,请你务必把她带回绝崖,另外……勿要伤她。
楚弋这次应的很痛快,一则是怀着复仇之心,一则是某种探究欲在作祟:我自然要从凌渊寒的手中把她抢来。
风止意慎重提醒:你要小心她的剑。
楚弋无所谓地颔首:一把飞剑罢了,还能伤我?
正在这时,远处的两人已经战至关键时刻。
凌傲寒对于处理烛九还要耗费这么长时间很恼怒。
烛九像水上浮木,一推即离,若即若离,身法超绝,惊艳至极!
身影轻灵柔软,快的让他心惊。
又如灵猫,总能在他浑身紧绷时拍来一掌,宛如……戏耍。
他很难受,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压制。
但好在烛九仅仅是金丹期,高强度的闪掠已让她灵力不济,凌渊寒一招凌厉迫近。
烛九踩在石栏上,身体后仰弯腰避过。
凌渊寒眼中闪过得逞的光,抓住她身形在半空中凝滞时,猛然变招!
转而攻击下盘。
这一闪电般的突变,几乎可以预见判断失误的烛九会被斩断双腿。
烛九脸色被剑光照的煞白,仿似惊恐。
凌渊寒唇边勾起残忍的笑:“意外什么的,掐灭就好了,在我面前自以为是的人都无一存活,你也是。”
众人都以为烛九要血溅当场,因为她避无可避,别无选择。
但电光火石间,凌渊寒却见她笑了,眉眼玉润柔软又平添邪异。
她灵力轨迹稍变,身体直如流星坠落湖中!
落下时还有空挑刺道:“那楚弋怎么还活的好好的?”
“……”
凌渊寒眸色一沉,灵识立刻向下搜寻,但,全无踪迹!甚至连落水的声音都没有。
不过……
凌渊寒轻蔑一笑,极尽瑰丽的一招,戮向身后!
“跟我玩阴谋?”
烛九笑:“阴谋?跟你么,大可不必。”
她指诀一定,虚握抽手,像从天上随手抓了一把星星,冷冽四字:“梅雨星河!”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仿佛被一种无可撼动的冰冷气机锁定。
不为生死,只为一剑。
一声清妩笑声回荡:“借剑一用。”
无数剑修甚至来不及压制,剑鞘中的剑便嗡鸣出鞘,
如鲸向海,冲天而去!
化光,汇光,逐光,听凭她的差遣。
凌渊寒瞳孔骤缩,眼中终于浮现不可置信之色。
万千飞剑像天凉时骤急的梅雨,也像星河坠入人间。
如此银亮,如此冷艳,如此不朽漫天!
这是一剑?
谁又能挡?
反正凌渊寒极尽所能,手段用尽,符箓护甲护体玉珏尽出,仍然被明明白白的透体而过。
扎成血人了,血窟窿汩汩冒血,实惨。
还都没伤到要害,连家里给上的大乘期保险都没触发,更惨了。
星君啧啧啧发出如上感慨。
周边众人已经被震撼得忘记呼吸,忘记今夕何夕。
百穗城静的像一座死城。
剑修们无助地握着手里空荡荡的剑鞘,开始怀疑人生。
很多人都畅想过剑修是什么样的,自己又将变成什么样。
那个美丽绝艳的梦终究是具象化了。
可惜是具象在别人身上。
城主是有大见识的,但内心仍然发出了以下疑问:这世界月经紊乱了?
至于楚弋,他内心一片兵荒马乱,距离他说出“一把飞剑罢了还能伤我”也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
他可是绝崖真传,眼界顶尖,什么精彩艳艳的剑修没见过,但还是被烛九的剑狠狠惊艳到了。
风止意声音冷丝丝的:我早就说过,小心她的剑。
楚弋:但你没说要小心别人的剑。
风止意:……
而这么万众瞩目的时刻,烛九却再次慢条斯理地执起某只竟还没碎掉的茶杯。
斜倚石栏,脚踩凌渊寒,浅浅啜饮一口,隐有热气氤氲她纤软的墨色眉眼。
那一幕,八万里悟道,终究诗酒田园。
众人被一种扑面而来的豪迈和强大折服的彻彻底底,以至于忘记了言语。
烛九喝完,震腕间,瓷杯残影绰绰,已然复位。
“多谢款待。”烛九朝呆呆望着她的沧孑扬眉笑道。
沧孑懵然地看向身边余热不散的杯子,发觉自己膝盖有点软,心跳频率急剧飙升。
念头太多,以至于乱作一团。
星君看透一切,冷静道:“恭喜你,白嫖了一杯茶,四舍五入,等于白嫖了那清倌。”
然后忽然冷不丁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装。”
烛九笑嘻嘻:“你说是就是喽,不过……救命啊星君!要晕过去了!”
就她现在的金丹境界和神魂情况,贸然使出这么耗费灵力和心神的一招,已经被掏空的一塌糊涂。
星君“切”了一声,虽然嘴上嘲笑她外强中干,矫情做作,但还是给她认真补损,勉强能维持她继续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