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江山情重美人轻。
对于燕箫来说,凤夙是那个能欣赏他万丈雄心的人。
多年来,他依恋她存活,像个孩子般执拗如昔,他把凤夙当成了他此生唯一的救赎。
臣下时常对他恭维奉承,说他文韬武略、才华横溢,当世少有。只有他清楚,若没有夫子,他依然会熟读兵法,但却不会心存天下鸿鹄之志。
这个天下是为凤夙打的,只因她想要一个盛世天下辂。
为了证明自己,为了不让凤夙失望,为了今后凤夙能够安稳生活,纵使他知道这般身心交瘁之下,会加剧他病情恶化,也甘之如饴。
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她独独选择了他,单凭这份相知和信任,他就不能辜负了她。
白玉川变成人彘后,早已在烈日艳阳,备受煎熬之下,死于七天之劫婧。
那天,他看着白玉川永远闭合的双眸,想到多年来,因为白玉川致使多少人生灵涂炭,凤夙家国被毁,帝后自尽殉国;而他呢?母亲蹂躏至死,他从小便学会了敛己锋芒,遭尽各种冷眼,这一切皆因白玉川而起。
他看白玉川入神,连夫子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知道,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唤他:“箫儿。”
她说:“白玉川生的时候,你恨了他半生;死了,就彻底忘了吧!怨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永远把他关闭在心门之外。”
夫子说的对,的确该忘了。
换言之,如果不是白玉川,他不会认识夫子,更不会知道在这世上有女子可以明阴阳,懂八卦,知奇门,晓遁甲,在朝堂算计中可以运筹帷幄,在沙场硝烟中可以在不动声色间决胜于千里之外。
乱世天下,没有谁是谁非,只有鱼肉强食,有关于权利纷争,太多的人牵扯进来,也有太多的人失去了性命。
燕箫相信善恶有头终有报,这一世他作恶多端,死在他手里的冤魂无数,但身处乱世,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大抵如此。
多年前,夫子对他说,她很怀念漠北,大漠黄沙,看似走马飞尘,却有无数英雄豪杰迷恋其中,从那里走出的男女,身体里都会不期然涌动出一股热血来。
燕箫认同凤夙的话,因为他夫子心里涌动的热血情潮便是心系天下。
他没有朋友,只有一个兄弟燕子墨,对了,还有一个妻子凤夙,一个儿子阿筠。
他深爱他的妻子,有多爱,他可以为了他妻子剑走偏锋,好比此刻,群臣谏言,他听,但无视。
一个燕国又如何,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守着妻儿安危,仅此而已。
那日,他跳下无名湖,遇到了绾绾,绾绾对他说,也许凤夙是爱他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他。
他听了痴痴傻傻的笑,一句爱,他可以奋力一搏,可以为了她继续在白骨尸体里前仆后继。
他把她放在心里最深处,可群臣怎能如此相逼?
如今,朝堂之上,帝君燕箫宛如剑锋刺空,带着凌人的弥天之势,扫视群臣,明明只着一袭黑袍,明明面无表情,不显怒气,却让众人心思颤动,一片泥泞寒凉。
“皇上——”众臣重重磕头,悲天长呼。“我要皇后。”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夹杂着无尽的沉滞深凝,就连阿筠在一旁听了也不禁心潮涌动,眼里酸涩胀痛,转头间,竟湿了眼眶。
爹爹这句话,倘若娘亲听了,只怕也会心生感动吧?
有些情绪,并非仅仅靠心去维系,去感知,所以感动,就算是活死人的娘亲,这两个字也会宛如夏日烈阳照射在她停滞已久的心窝处吧?
众臣哭声绝望,好像燕箫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一般,听得阿筠怒火上涌,但燕箫却是一派冷静如斯。
燕箫声音寒冽,质问群臣:“朕是否乃真龙天子?”
“帝君身居龙座之上,自是真龙天子。”回应燕箫话语的是观天象知国运的司监正。
“朕为龙,可遨游苍穹之上,龙护苍生,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束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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