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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巧计陷害刁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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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育清站在哥哥们中间,憋住笑、也憋住落井下石的快乐,这下子萱姨娘要气炸了吧?

    黎育岷瞄她一眼,不理解她的喜气洋洋,她不是热爱当杨秀萱的狗腿子吗?怎么摔进池塘竟把脑子给摔清楚了?

    他忍不住多话“别那么开心,我们身边服侍的全是杨秀萱的人,如果她迁怒,要人对咱们动手,可是防不胜防。”

    “以后,四哥哥和五哥哥要受老太爷亲自教导,那些踩低拜高的下人们再不懂事,也不会自己往枪杆子上头撞吧。”黎育清沉吟道。

    “我们是这样,那你呢?”黎育岷反问一句。

    是啊,自己会成为杨秀萱迁怒的首要对象吧,她都能用毒害死嫡母了,会不会也用同等手段对付自己?

    前世,她自愿当颗乖棋子,所以一路平安,直到嫁进杨家大门,如果确定了自己和哥哥不再受她所用,杨秀萱会不会提前下手?

    她抿唇皱眉,小小的年纪却浮现成熟女子的忧郁,不自觉地,她握上哥哥的手,湿漉漉的掌心写着惧意。

    黎育清想到的,黎育莘也想到了,这场大病让他将自己进到黎府后的每一桩事情都彻头彻尾想清楚了。

    尤其昏迷时,彩玉、彩华以为他听不见,在他身边说的每句话他全听了进去,就算黎育莘是个傻子,也明白杨秀萱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何况他深邃的大眼倏地眯紧。

    反握住妹妹的手,他想安慰她几句,却没想到黎育清先他一步开口。

    “四哥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她仰头,盈盈笑望着黎育岷,他的凤眼一瞥,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关心你,你是我的谁?”

    “好吧,四哥哥不关心清儿,那清儿来关心关心哥哥们好了,四哥哥、五哥哥,若是找得到机会,就同老太爷暗示一下,把你们身旁服侍的人给换了吧。”这话她说得极其慎重而认真。

    黎育岷奇怪地看她一眼,她这果真是在替他着想?埋了一个早上的疑惑,终于在此刻问出口。“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讨厌这对兄妹,不是因为他们的身分和自己相差不多,却独得萱姨娘的善待,而是因为他们的兄妹情深。

    身为庶子女,尤其是没有母亲依恃的庶子女,在这黎府又或者说是在黎府四房里,是最不受待见的角色,说没受过委屈绝对是骗人的,只不过黎育岷的委屈只能自己暗暗吞下肚,而他们兄妹却有彼此可以相互安慰。

    这点,让他很嫉恨。

    “做什么?哥哥,我有做错事吗?”黎育清佯装不解,笑咪咪地靠向黎育莘。

    “没有,妹妹做得好极啦。”黎育莘摸摸她的头,眼中净是宠溺疼爱。那天醒来,脑子里浮上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死了,妹妹怎么办?

    为了妹妹,无论如何他都要活得精彩出色,要让妹妹的终生有人可以依靠。

    “真的吗?好在哪里?”她对黎育莘说话,却悄悄地觑了黎育岷一眼。

    黎育莘也向黎育岷投去一眼,说道:“好在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恩怨算了,咱们不对的,就今日之事一次做个了结,往后别再犯相同的错误,若是对方做错,也在这一回尽释前嫌。”

    “哥哥好聪明哦,能说出这番道理。”黎育清拍拍手,满眼的崇拜,两兄妹一搭一唱,像在戏台上演戏似的。

    黎育岷鄙夷地扫他们一眼,轻哼道:“谁知道背后有什么阴谋?”

    但是阴谋?

    黎育岷嘴上说得硬,他聪颖的脑子却怎么都想不出阴谋从何处而起?

    他们大可以落井下石的,有杨秀萱在一旁吆喝助阵,他的下场绝对凄惨无比,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有,还编出一篇故事,把那天的意外化解开,甚至给了机会,让自己能够在老太爷跟前受教。

    相反的,杨秀萱却因此气急败坏,黎育凤甚至还受了罚。他们的欣喜看起来不像假的,难道他们知道了什么事情,决定与杨秀萱分道扬镳?

    解不开的疑惑依旧在心头,他不信他们肯化干戈为玉帛,只是想不出为什么?

    他相信人会改变,但不会在瞬间内变化这般大,他们看不起他、与他站在敌对立场,是杨秀萱的长期灌输以及自己的刻意打压,没有道理只是落水后醒来,却全换了样儿?难不成,有菩萨在梦里点化?

    他不信!打从母亲去世那天,他就不相信世间有神佛鬼魅、有正义公理,他只信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世界上的输赢只在于你有多少心计。

    “哥哥,记不记得你告诉我苏东坡和佛印的故事?”黎育清的目光从黎育岷阴晴不定的脸色中转开。

    “记得,苏东坡看佛印是坨尿,佛印看苏东坡是尊佛,苏小妹道:佛书云,心中有佛,则观万物皆是佛。”

    “所以喽,四哥哥满肚子算计阴谋,便觉得世间人都似自己一般,脑子里全是魑魅魑魉。”黎育清笑着从怀里拿出两颗花生米,递给黎育岷,笑道:“赠四哥哥两颗种子,但愿四哥哥心中的荒田早成净土,种花种稻种春风,种出一季满满的喜悦幸福。”

    前世,黎育莘和黎育清像斗鸡,见着黎育岷便要斗一斗,直到他被大房收养,兄妹俩才开始怀疑,这么多年来,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那时他们想,人命天定,便是他们硬要将黎育岷踩在脚底下,但命中注定,就算身世再不堪,黎育岷都有本事开创出一方天地。

    黎育岷转头,愣愣地盯着她,被她的话给怔住了,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然而,他在她黑灵灵、水汪汪的眼睛里,找不到半分虚伪,唯有无尽的真诚。

    不过斗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被她几句话便轻易哄骗?她以佛印笔事劝道,他便以佛印诗词反驳。

    “佛印以酒色财气作诗道: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往墙里藏,谁能跳出墙垛外,不活百岁寿也长。苏东坡见此诗,即兴和道:饮酒不醉最为高,见色不迷是英豪,世财不义切莫取,和气忍让气自消。”

    “后来王安石未神宗同游相国寺,见二诗,王安石便书道:席上无酒不成礼,人间无色路人稀,民为宫财才发奋,国有朝气方生机。而未神宗见此诗一时兴起,也吟道:酒助礼乐社稷康,色育生灵重纲常,财足粮丰国家盛,气凝大未如朝阳。”

    “同样是酒色财气,因身分不同便作了不同的诗句,大千世界千般万般人,他们生活在各种不同的境遇里,自然会有不同的想法与思量,总不能人人都一样,难不成想法与五弟、八妹相同的便是心存善良,与你们不同的便是魑魅魑魉?”

    他一篇话,问得黎育莘和黎育清张不了嘴,黎育清叹气,难怪人家可以连中三元,成为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光是那份敏捷心思,就是常人所不能及。

    看见黎育清的沮丧,黎育莘笑着拍拍妹妹的扃镑道:“没关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心有恶念藏不住,常存善念人心知。”

    黎育清望向他,脸庞挂上几分欣慰。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哥哥真的是长大成熟了,那么她可不可以乐观认定,那些曾经发生过的坏事不会重现在她的新生命

    “嗯。”黎育清重重点头,对黎育岷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认了你这个四哥哥,摔入池塘是小事,重要的是在生死存亡之际,妹妹方才明白过去有多胡涂,被人当了棒子使还得意扬扬,觉得自己站对位置。倘若我与哥哥真的因此而死,我不相信萱姨娘会为我兄妹哭上一场。”

    话说到这里己足矣,她只凭本心,他爱信不信,无法勉强。

    他不是莽撞之人,一旦动手必是己经确定有足够实力,确定自己有本事一口气紧紧扼住杨秀萱喉颈,让她再无生路可寻。

    黎育莘接话“我不想对付谁,有那心力,我宁愿拿来茁壮自己,让自己在这府里扎根立业,让所有人无法忽视。”

    好大的志气,黎育清点点头,无声赞颂,但哥哥不知道萱姨娘为了钱,把她卖给杨家,不知道当四哥哥不再是主要敌人后,便唆使人诱得哥哥沉迷于赌博,残害哥哥性命,更不知道嫡母之死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也不愿意对付萱姨娘,但如果萱姨娘选择做同样的事、走同样的路,对不起,为了扦卫哥哥、扦卫自己,她会硬起心肠使手段、会做所有不善良的事,只为求得“平安”二字。

    所以她将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随时随地提防人生重来,她绝对、绝对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四哥哥,我们该做的不是对付谁,而是如何使自己变强,能够受爷爷教导是最好的转机,你们一定要好好努力、好好珍惜。”

    黎育莘听着好笑,捏捏她的小脸说道:“你越来越像娘了。”

    黎育岷看着他们,在心底轻叹,如果有一个像娘的妹妹在身旁他定不会这般寂寞孤僻。

    这时,早己经离去的黎育凤竟然折返回来,她心有不甘、怒气冲冲走到他们跟前,二话不说,扬起手臂狠狠地往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黎育清脸上甩去,倏地,黎育清白皙的脸庞浮起五根鲜明指印。

    “你做什么?”黎育莘及时拉住她再度扬起的右手。

    “放开我,你这个贱种!”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着黎育莘。

    “说话小心点,这话可别让父亲听见,他是贱种,爹是什么?”黎育岷清清冷冷的一句话,激出她更张扬的怒气。

    “你给我闭嘴,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黎府岂有你说话的分?”她鄙视地横了黎育岷一眼。

    “我是黎府的四少爷,比起你这位五姑娘,身分恰恰斑上那么一点儿。”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黎育凤,没有半分被激怒的模样,但心底沸油蒸腾,把他炸个酥透”

    今天不明所以地他有一股气想撒,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状况发生不在自己的掌控内,也许是因为自己竟然被长年的敌手所救,虽免除了一妆祸事,自尊却受损了。

    黎育凤不该在这个时候过来招惹,尤其是他正好瞥见老太爷领着数人往锦园正厅走来。

    那些人是下人之间口耳相传了好几天的贵客?

    “你身分比我高?哈!掉进水里的又不是你,你精明的脑子怎么也跟着进水了?你拿什么同我比,我是嫡女、你是庶子,你没有嫡庶观念吗?”

    黎育凤背对着花园,后脑勺没长眼睛,自然看不见背后情景,但黎育岷看见、黎育莘也看见了,只有个头不及黎育凤,又被她身子挡住视线的黎育清不晓得有人往这里过来。

    黎育莘压低声音,却刻意显露出满脸怀疑,问道:“嫡女?爹的嫡妻未进门,这四房里只有庶,哪有嫡?”

    “哈!你们还盼着苏致芬那个小丫头来当你们的母亲?笑话!你信不信,她敢进门,我娘就敢让她直的进来、横的出去!”

    黎育凤恶狠狠说着,别人不知晓,她可是清楚知道,娘手上掐了多少条性命呐,苏致芬那个丫头算什么。

    方才黎育清、黎育岷用佛印说事,黎育莘联想到另一个故事,他朗声道:“沸印在看见木匠用墨盒弹出墨线时曾有诗云:吾有两间房,一间赁与转轮王,有时拉出一线路,天下妖魔不敢当。”

    “这条墨线指的便是规矩,也是人们心目中的那把尺,无规矩不成方圆,无规矩世道便会纷乱扰攘,兄友弟恭是咱们黎家的规矩,就算八妹妹有错,身为姊姊的你应该好生劝导,怎能一上来二话不说便动手打人?”

    语毕,黎育岷又压低声音恶毒说道:“这规矩明摆着,萱姨娘这辈子都翻不过嫡妻头上去,所以这个庶女你就当得心甘情愿些,别蒙起头自欺欺人吧,想当嫡女?你只能找条绳子上吊,重新投胎一回罢!”

    闻言,像是一桶沸水兜头倒下似的,烫得黎育凤尖叫跳脚,她忍耐不住,一巴掌又要往黎育清的脸甩去。

    八妹妹什么话都没说呀,如果你不喜欢五弟

    紧张喊道:“五妹妹,别这样,有话好好讲”

    “道歉?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你这个贱种、下流胚子,你们全都是不要脸”

    “黎育凤,你给我闭嘴!”

    父亲的怒声扬起,黎育凤心头陡然一惊,猛地转身,这才发现原本己经离开的老太爷、了,身后还领着两名年轻男子以及一干下人,十数双眼睛同时望着自己,她吓得捂起嘴巴,

    老太爷领着众人继续朝他们前行,黎育清也没想到后面有人,她转头看一眼黎育岷,发现他嘴角不经意露出的笑意,又看向哥哥,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方才明白,黎育凤被两个哥哥合力摆了一道。

    她低头,极力掩饰笑意,还说不跟他们兄妹合力对付萱姨娘呢,怎么话才说完,就违反自己的原则?他大可以置身事外、在旁看好戏的呀!不过,四哥哥激怒黎育凤的本事实在远远超过哥哥。

    黎育莘见老太爷靠近,一把揽住妹妹肩头,旁若无人地检视她发红的脸颊,上头五指印鲜明,看得他心疼不己。

    黎育清见哥哥作戏认真,也紧憋住气,憋得眼睛、鼻子红通通的,泫然欲泣,一副小可怜模样。

    老太爷蹙眉,盯着黎育凤的眼神越发凌厉,黎育凤脸上一白,吓得全身簌簌发抖。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目光转过,看着黎育清脸上的红肿,以及黎育莘眼中的心疼、黎育岷的不忍,什么叫做手足亲情,这才是!

    轻哼一声,他目光向黎品为投去,黎品为心头一惊,急道:“这里交给儿子处理,父亲还是先进屋,别怠慢了贵客。”

    老太爷点头,领着齐镛、齐靳进屋里。

    两人行经黎育清身旁时,齐靳冷冽的目光朝她望去,只觉得她眉如远山,唇若红菱,如云黑发似飞瀑般滑在身后,一身家常的云雁纹锦对襟常服素白洁净,她微低头,分明是眉目含愁,却是还教他瞥见嘴角那抹笑意。

    一时间,他恍若见着一枝怒放青梅,浓香馥郁、摇曳生姿,教人别不开眼。这个坏丫头!他脸上依旧是一贯的冰冷,但心底拉出微温笑意。

    黎育清不敢抬眼,却感觉到一道陌生目光射向自己,教她不明原因的头顶发凉、背脊冒起一阵寒气。

    老夫人随后走近,她对黎品为道:“大男人别管这种事,你也进去陪陪客人,这里交给我。”

    “是,就麻烦母亲了。”

    黎品为看一眼平日里最疼爱的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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