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与皇后同,毕竟皇后是嫡正,我是妾庶,皇后膝下有太子,我膝下有什么呢?显阳殿的门现在是关上了,若我昭阳殿的门再被关上,难道还能指望我的父族率兵犯禁,助昭阳殿重开殿门?这个门啊,是不能让陛下关上的。”
贺夫人赶紧和郑夫人碰头,她们倒是喜出望外,都猜度着太子位是否已经朝不保夕,倒是三皇子更冷静些,提醒自己的母妃:“若父皇真有意易储,恐怕就不是令皇后闭门思过这么简单了。”
“你啊,懂什么?”没了贺夫人在场,郑夫人有一说一:“废后就得坐实皇后的罪证,那样的话,不仅刘氏死罪难逃,为皇后证清白的司空月燕又将如何?欺君大罪,还得担上不孝的恶谤!
司空月燕尽管窝囊,但毕竟是皇子,陛下的心思你还没看明白么?防的是萧墙之祸,骨肉相残,再窝囊的儿子也是一脉香火存续,该扶则扶,虞皇后现在是条翻不了身的咸鱼了,太子却还能够全身而退的,毕竟他很快就要大婚,娶了卢氏女为妃,哪怕被废位,但也能享亲王之尊,三郎,现在到你的机会了。”
三皇子并不乐观:“外祖父的意思……”
“你外祖父老了。”郑夫人摘下耳坠,看着镜子里自己仍然青黑的发鬓,含着笑容:“当年啊,他就险些听信了王斓的话,去和陈郡谢联姻,是我坚持要入宫,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他。否则长平郑氏哪有今日之势?
有的事啊,你外祖父怕都不知情,益、蜀这场内战,益州军竟然吃了败仗,战报是昨晚才送进宫的,开了特例,让益州军的使者深夜入禁,陛下本是对贺执寄予厚望,盼他一举剿灭蜀州叛军,谁知事与愿违!
头筹典的命案,引发了不利的战局,陛下雷霆震怒,因此重惩虞皇后,如果接下来仍然不能转败为胜,太子之位也必然保不住了。江东贺本就在筹谋打击陈郡谢,他们一闹起来,陛下会更加不满贺遨,陛下对显阳殿、含光殿都大失所望,三郎,你就有了出类拔萃的时机,你记住了,得力荐乔子瞻出征蜀州。”
——
这天的乾阳殿,显得异常宁静。
直到司空北辰听闻噩耗,急赶来乾阳殿面圣,但皇帝从显阳殿离开后并没有回乾阳殿,一时间“行踪成谜”,瀛姝就被司空北辰当面盘问了,她的态度很冷淡:“关于围场事案,婢侍虽然在旁听审记录,不过所听所闻,都已经如实录簿,殿下若有质疑,大可请调审阅内档。”
“瀛姝,你我都知道罪在刘氏,不在皇后,何故父皇会做出这样的裁夺?!”
司空北辰没有得到答案,他看着瀛姝头也不回的离开,握紧了拳头,在这一刻,他开始怀疑瀛姝是重生人,他当然还记得往事,他弥留之际,瀛姝说出的那篇绝情的话,她恨他,但他不应该承受她的恨意,没有谁比他更爱她,她应该心怀感激,她应该和他同生共死。
世上无他,她会觉得孤苦的,苟延的生命没有丝毫意义,是她辜负了他,但他永远不会埋怨她,如果她重生,也理当放下怨尤。毕竟,这一世他不会在行险了,他若生,就永远保她成为万众瞩目的女子,乾坤共彩、日月同辉。
瀛姝,我曾经让你逃走了,那是我毕生的遗憾,我好不容易重生,这次无论你怎么想,你是逃不掉的,我但愿你不是重生人,因为如果你不是,你会更欢喜,如果你是倒也无妨,你该知道的,世上无人比我更加珍视你,也只有我,才能让你赢得天下女人的羡慕。
风来风往,枯叶坠地,无声的悲苦着,这个重新开始的人世变折会徒增,幸运并不属于某一个人,像陈扇仙,她就特别迷惑,因为这天,她被皇帝召见了。
她的脚底发虚。
琼华苑她并不陌生,尤其是沐泽楼,当年当时,她因为闲来无事,沐泽楼上唱一曲水乡小调,没敢放开嗓子,低回的吟唱却恰巧被陛下听闻,问她是哪里人,闺阁时的经历,隔了几晚,才召幸她,当今圣上确实是很温和的人,并不至让人惧怕,可后廷是吃人的,活下命来,也会被吸光青春年华,偷生的漫长时期,一天天看着鬓生银发,眉心眼角,愁绪积成了皱纹。
陈扇仙太怕了,她不想再经历一遍槁木死灰的人生,日复一日没有尽头的寂寞,耗尽了欢喜,空荡了身心,年纪未老,容颜已枯,把命也耗到了尽头,那样的一生其实从始至终都是行尸走肉,有时候她想,活得不如一只鸟雀。
她战战兢兢,极怕再蹈覆辄。
但她却听见了两个字。
她高高地仰着脸,呆滞着,呆滞着,然后猛地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