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一日阳气最盛之时,
青瓦小院之中,卫山正默默的站在青铜长桌前,看着面前已然被分解成肌理分明的肉块的猪尸,深深皱起了眉头。
一旁,孤零零的猪头正摆在桌角,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中,还带着几分不甘与迷茫。
卫山没有管它,这一遭他动作极快极稳,
一式雷元禁手,拍在它的头顶,带着四散的电弧,了断了它的知觉,
随后二十秒内,一刀颔下放血,一刀刺心毙命,已然算对得起它了。
就是这猪不甘心,也不太懂事,临了临了又醒来。
卫山瞪了一眼那猪头,又伸手翻了翻那条料理出来的,剃得干干净净的猪脊骨,
到底是在镇压时伤了这孽畜,
好好的脊骨,偏到了下半截时,竟断成了两段,
粘稠的髓血流淌出来,白腻腻又带着血丝,腥气的紧。
平白脏了他一扇好肉!
卫山撇着嘴,取了方白布,细细擦着他染血的手指。
比起那白森森的脊骨,那骨节分明的手,倒还更显得白皙些,这与他那晒得黝黑的脸庞,宽厚高大的身形,有了鲜明的对比。
半晌后,卫山将白布丢到一边,手干净了,心里也没有那般堵了,
不是为着杀生,所以心烦,
这做屠夫的杀猪,算得什么作孽?
只是可惜,他自入了樊家,在这杀了三四年的猪,
心自然是如那杀猪刀一般,又凉又硬了。
可到现在,都不能从头至尾,干干净净的料理了这猪,实在也是有些无用……
所幸这些灵力低微的猪肉,
樊云山上的主家是不受用的,
他伸手取了一旁的百年桐木树心盘,上面盛着一条刚刚取下的里脊,这偌大的一头猪,实际上主家要用的,也不过就是这小小一块嫩肉罢了。
卫山手头微凉,灵光乍显,
几个流畅的印诀,随着手指的不断弹动,如纷飞的蝴蝶一般掐出来,化作一抹冰蓝寒意,随即覆上了整个盘子。
结成薄薄的一层白霜,带着持久不散的低温,
一品小霜降法,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法术,但用来给这里脊保鲜,却是再好不过。有这小法诀加持,他可以跑得慢些,省不少气力。
他端着盘子,低头快步走出了院子,
顺着一条小道,匆匆的赶去了不远处的樊云山主脉。
那是一座极高极广的山脉,
云遮雾绕,灵鸟飞腾,晨钟暮鼓,森严庄重,
曾有樊家的门生赞叹,此地当可称得上,古木深深拱仙城,殿阁重重住真人,
这一方,六曲银带绕山间,
那一处,九转仙音唱逍遥,
樊云之山,乃是樊家的族地,而樊家是仙族,族中甚至有金丹级别的修士,
金丹!那是极有威势的大修行者!
但若是要卫山说,这如何的厉害,
他却也说不出,
入了樊家做修奴,他才有了机缘修行,至今不过练气二层,距离那金丹,尚且还有七层练气小境界,一重筑基大境界的距离,
就连这些修行的知识,到此才学得了一二。
山道狭长,卫山虽然脚力不慢,但却走得艰难,
樊云山本就广大,除却樊家核心族人所居住的主脉,其余招揽的门生、卖身的修奴,便都是住在山脉临近的零散侧峰内,
前往樊云山主脉的路上,多的是过路的修士,依着卫山如今的身份,都是要停下来候着,待对方走过之后,才能继续前行。
这一等,便耗去了不少的时间,待他走到了目的地,
那块猪里脊上,一品小霜降法布下的白霜,都快要化了。
但看着前头山道上,已然探出头脑来的胖童子,卫山就知晓自己这一趟,来的还算及时。
“杨清小爷,香脊猪的里脊,小的带来了。”
卫山深深稽首,将盛着里脊的百年桐木树心盘,轻轻放至路边的一块低矮青石上,
随后,便有一只白毛灵犬,从胖童子的身边蹿出,直扑那盘子里脊。
卫山只低头站着,他所操刀屠宰的那只香脊猪,不过是一品赤膏灵猪与寻常家猪的后嗣,算是一种半灵兽,血肉中只蕴含些微的灵力。
修仙家族的弟子,是断然不会吃这些的,
只有修奴,才吃得下,
不过香脊猪那块里脊,独取贴近脊椎大龙内侧处的,倒是细嫩无比,甚至带着一抹奇香,
才能被喜食香肉的白毛灵犬,偶尔瞧上一眼。
他忙活这一回,巴巴送来,也不过是伺候那只灵犬一回罢了。
半晌后,盘子里只剩下了些散碎肉渣,
那白毛灵犬不屑的打了个响鼻,丢弃到了脑后,摇晃着尾巴,小跑回了胖童子的身边。
“七少爷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你自己清楚,三日后,若再无结果,你便不必再在樊云山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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