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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陈叔宝听了这些话,脸色铁青,右手紧紧抓住木床的横梁,越攥越紧,越攥越紧。
修长的指甲不知不觉间抠进了木头里,木刺扎进了指缝,钻心的疼痛却没有一丝缓解他内心的惶恐。他双眼空洞地看向远方,眼底满是迷茫与绝望。指缝里的血顺着指甲一滴一滴撒落到锦被之上,殷红又炫目。
半晌,陈叔宝定了定神,试着扶床站起身来,往外走。脚步挪动了几下,竟然“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陈叔宝平时被人伺候惯了,宫里的宫女太监以前不用他叫就会有人随身伺候着。可此时,他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身来,门外的宫女们却还在继续聊着天,没有一个人开门进来看看房里出了什么事情。
亡国之君尚且受到如此待遇,宫里其余嫔妃皇子,公主可想而知了。
安宁宫外虽然有士兵把守,在杨广的额外关照之下,吃喝也没有断了宁远公主的供给,可内心的焦虑与惶恐还是让宁远公主病了。
宁远公主生病的消息传到晋王杨广耳边的时候,他正在同众将军商讨消灭大陈残部的问题。
听到来人传报,晋王杨广的心腾的一下子悬了起来,匆匆结束了会议:“你们先下去吧,有事跟杨将军请示即可。”
说完他起身就往外走,向着安宁宫赶去,身后带着几名军医。
杨广心里有事走路便比平时快了许多,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像阵风一般疾驶而去,身后几名身强体壮的军医竟比他落后了几百米。
走到安宁宫门前的时候,杨广停住了脚步,调匀了呼吸,回头催促道:“你们快点走----”
几名军医从没见晋王杨广如此失态如此急切过,慌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此时的安宁宫,由于晋王杨广的照顾,宫女太监都没受到惊扰,关起门来自成一方世界。
宫女太监们见晋王殿下带人走进来,慌忙躬身候在旁边。晋王杨广此时心里着急,根本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进门内,边走边问道:“宁远怎么样了?”
守在房里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昨夜烧了一夜,今日有点昏迷。”
“昨夜为什么不让人来报?”晋王杨广怒目而视道。
“公主不想惊动王爷----”宫女低声答道。
“一句她不许你们就可以逃脱责任了吗?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本王拿你们来陪葬。”杨广大声呵斥道。
杨广一着急便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声让床上的宁远公主微微皱了皱眉。
“好吵-----”她迷迷糊糊地说道。
“王爷,还请带着诸位出去稍等片刻,容在下细细把脉。”一名年纪稍大点的军医委婉地向外轰人。
杨广不想走,却又怕扰了军医们诊脉。
“让他们都出去吧,本王站在旁边只看不说话。”他放低了声音,非常谦逊的说道。
“好吧。”
晋王爷位高权重,他不想走,军医们也不好再赶下去。
此时宁远静静的躺在床上,烧得有点迷糊,脸色苍白如雪。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底的光华,小小的樱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仿佛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晋王杨广看着床上睡美人一般的宁远,一时之间万般心绪涌上心头。情难自禁,恨不得自己去替宁远受这个苦。此时他的眼底寒光尽敛,眸色间竟然泛起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