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角梭巡一圈,朝秦寿瞥了旁边桌子边,一个穿着黑丝,露着饱满又修长的大腿的一个抽着烟的艳抹红唇的熟女。
呸,给这么一位资深美女送小吃,这算什么大冒险!秦寿都快鄙视起简律辰那传闻中吃人不吐骨头的脑子了。
于是他老老实实去点了份最贵的小吃,然后绅士十足,风度翩翩地送到美女那边。美女露出了讶异的神色,秦寿摆出迷人地笑:“美女,请你吃的。”
那是个很上道的美女,转而一笑,朝他媚媚吐了口烟圈,在他脸颊落下香吻一枚:“那就谢谢咯,帅哥。”
秦寿回来,朝简律辰嗤笑挑眉。“未免太简单。”
简律辰勾唇一笑,“我很善良的。再来。”
再来,简律辰输了几次。他选了真心话,秦寿就趁机问了些什么诸如“银行卡密码多少”“家里酒窖里最贵的酒藏在哪一格”之类的撬钱问题。
简律辰一一如实对答,量他也不会用。
忽而简律辰又赢了,秦寿继续大冒险。他不以为意,料想简律辰这出不了什么有水平的题目。
秦寿才刚有些得意地笑了下,露出一排白牙。简律辰就指着刚才邻座的那位美女,微笑着说:
“好了,你现在,再去把刚才送给那个美女的小吃要回来。”
“……”
秦寿被那个美女狠瞪大骂,啐了一口“神经病”的时候,简律辰貌似笑得特别舒心。简大老板,说好的善良呢?
……
坐在烧烤摊边的人越来越多,频频喝酒去洗手间的两人,突然发现洗手间排起了长龙。
秦寿憋得慌,简律辰之前已经去过洗手间所以还好,他指指不远处的公园:“公园那边应该有公共的。”
秦寿于是撒开脚丫朝那边去了,身边一下子安静了,简律辰便也慢慢安静沉淀了下来。
和秦寿闹了一晚上,又喝了酒,心情好像好了不少,有点飘忽不定。
酒精的聚集冲刷着他灵魂里平日高起的栅栏,于此时,此刻,显得有些空旷自由。
他又慢慢一个人倒着酒,一杯一杯地接着喝。越喝,脑子里的那张脸越清晰。
那个时候鱼小满和自己,怎么也会喝醉忘点?
哦,记起来了,是她和他考上了同时考上了这所大学,她开心的。新学期才来的第一天,就拉着自己出来,硬是要喝酒庆祝。
也是陪她喝着喝着,喝到了深夜……
她孤零零的身影站在两边高大的建筑中间,身影又单薄又纤瘦,夜风里声音带着点害怕的绝望:
“只想问一句,律辰,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他:“是的,现在宿舍关门了。”
……
他又低声地笑了,只是笑得心口有些闷。胸腔震动的时候,心脏还会微微扯得疼。
——为什么那个时候她问出的问题,就像是多年后的今天,一段预知和重演呢?
可是结局那么的迥异。
那时的晚上,鱼小满斜斜地扎着一头长发,淡蓝色的裙摆直越过膝盖,像盛开在夜里的一朵幽静的睡莲。路边依旧长着低低矮矮的合欢花树,合欢花毛绒绒的粉色花丝在夜里簇拥着,暗香浮动。
他上前拉过她的双手,带入怀中,十指相合。
俯身,擒住她微微扬起的嘴角,细细地碾磨,温柔地舔舐。
他说:鱼小满,我喜欢你。
……
秦寿回来的时候,样子已经不太对了,捏着十指,绷着咬肌,抿得很紧的嘴角还带着细微的颤动。
然而他看着简律辰已经趴倒在木桌上了。浅阖着眸子,一只手停留在酒杯上。
确定此刻他是真的醉了可以操作,秦寿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漆黑着眸,沉思着看了他几秒,突然用大力把他摇醒:“阿辰!起来,我们再来一盘!”
简律辰眼睛厚重得有点睁不开,摆摆手表示不玩了。
可秦寿不折不挠地推他,扯着嗓门在他耳朵边:“阿辰,来,我们就玩最后一盘。”
不死不休。
真的好吵,为了耳边能稍稍安静点,简律辰手指动了动,强着撑起脸,伸出手。“来。”
秦寿赢得极其容易,因为简律辰三次出手都是松散地捏拳状态。
“我赢了,下面你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秦寿继续摇着他。
好像很急切,似乎他也只是在走一遍过场。
“真……心话。”简律辰垂着眼帘,连大冒险站起来的力气都不想有了。
“好,真心话。”秦寿从简律辰衣服里掏出他的手机塞到他手里。“现在你打个电话给鱼小满,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不由分说的语气,堂而皇之地完全混淆“真心话”与“大冒险”的意思。秦寿肺里的气体起伏着,甚至给他拨通了鱼小满的手机号,眼神如钩,把手机按在了他的耳边。
耳边“嘟——嘟——嘟——”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电流声中传来,简律辰迷离着双目,任凭秦寿给他拨通。
“律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低的,清澈又甘甜的声音,带着些讶异,带着点疏离。
距离鱼小满一眼不发跑开的那天起,两人已经再没碰过面。
鱼小满的声音在深夜里从电话那头听来,有些遥远,像是穿透电磁波的的电流,倏忽蹿进了他的心里。
还是很温暖,还是很无辜。
简律辰粗直的睫毛在阖着的眼睑上颤了颤,嘴角忽而蓦地,划出一次飘渺的,温柔得像梦一般的微笑。
他放松的心房被鱼小满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跳蹿而进,而后他浅笑,像是梦呓一般低哑的声音倏然响起:
“鱼小满,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