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的手覆上他的大手,道:“皇上连日操劳,莫要为了这些事再徒增烦恼。那空青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明明是杀人的话语,在她说来却很是轻忽,好像并没有多大的畏惧。
然而她脸上闪烁的神情,并不是残忍,而是好像什么也没有的表情。
“不只空青……那个叫做雏菊的女人……不是四君子吗?哼,朕要他们四个人,全都生不如死。”傅申紧紧蹙眉怒道。
雏菊?听到这句话殷菱眉间不由带了一点哀愁。
眼光却不自觉地向一直在门口不露痕迹地守着的滕署望去。
殷菱一抬眸,不期然正遇上滕署一向冷静如冰的眼。她并不是太笨的人,不会看不出滕署一向没有感情的死寂瞳子中只有在有她的时候才会含了一点暖意。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是帝王之妻,本就不该对见愁抱有什么想法,更不能亲近男人。
若是让傅申知道滕署乔装假扮为她身边的仆从,不仅她要担上罪名,他的脑袋必定也是保不住。
她劝过滕署多次,他却始终固执地留在她身边不肯离去。这个男人有着和她一样的固执和执拗,她对自己选择的道路有多坚持,他就对她有多坚决。
莫不如说她从他眼中看见了自己所熟悉的那种毅然决然。
她并不知道,滕署的的确确不在意傅申说了些什么。
他的眼里只有她,只有她才是他的女神,只有她才有权利抉择他的生命。
如果她不愿意他死,他会拼命地活着直到最后一线希望泯灭,如果她恨不得他去死,那么他活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进宫之前,他问过幽兰的意思,对于幽兰不曾阻挠他带回苁蓉和决明一事他已很是惊讶,能这样放纵他的行为,一点也不像把他当做奴隶一般对待,甚至也不像手下。
幽兰曾经说过,要他做一件事。做完这件事他便自由,他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现在想得久了他不是没有感觉和猜忌。
他是茧的一个下贱奴隶,可以任人唾弃,若是他恢复自由身,便只有一种可能——
杀了少主。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他脑海中只停留了一瞬,便令他有了一种莫名的躁动和快意。
曾经是他根本不敢想的事情,亦是他难以想象的事情,却是这件事唯一的可能和解释。
他对少主的感情只能说是空空如也,他恨少主离间他和见愁,却也知道见愁的存在作为一个杀手来说是不该有的软肋,直到他遇上殷菱,发现世上亦存在着他既无法舍弃又无法接近的人,这种挣扎的苦楚简直令他疯狂。被贬为庶奴,对他而言甚至是一种解脱,解除了杀手身份的束缚,他才能安然地守护在她身旁。
若是幽兰要反叛,必定是安排妥当。然而幽兰也说过“还要好好想一想”这种话语,让他不得不介意起这件事的成败。
这必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一场艰苦战役。
若是他死了,他最舍不得的就是,还没有看见她寻到最真心的微笑。
既然不知何时便要奔赴修罗场,那就让他好好看看她的模样。即使是死在少主脚下,他临行前的最后一刻想回忆起也是她巧笑嫣然的模样。
所以总是痴痴地看着她,目光总想缠着她不放,因为害怕极了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坠入永恒的黑暗再也看不见她的笑容或者忧伤。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他就会很满足。即使是看着她和别的男人举案齐眉,他亦不怨。
虽然殷菱并不知道滕署对她情之所深,却看见了他眼中的释然,既然他都不介意,她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巧妙地掩去了自己飘忽向门边的一缕眼光,殷菱转向傅申道:“皇上英武,必能驱逐来犯之人,至于那组织,依臣妾看似乎是源远流长的一辈,若要撼动其根基虽不及一时,但凭大傅之国力,捉拿凶手应非难事。”
一番话很好地安抚了傅申的火气,也隐隐表明了以国事为重的委婉建议,殷菱只是看在周遭无人,便鼓起胆子说了两句。若是放在平时,她一向安分守己,从不愿逾矩落人口实,后宫嫔妃妄论政事,本是不该。然而殷菱见傅申正在气头,若是把私怨带入国之决策之中总是不妥,是以开口提醒。
在傅申听来,殷菱的话比众多朝臣的更为入耳,虽然臣子将军说得鞭辟入里,总不是那么中听,哪有殷菱如此温婉善言?
见傅申低下头去仿佛沉思,殷菱担心他斥责自己多管闲事,便道:“臣妾只是见皇上忧心,一时多口,请皇上恕罪。”
脸上恭敬有余,而歉疚不足,许是她原本便是如此淡的眉眼,让他恍然出神。
“菱儿……朕不会怪你的。”叹着气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他总是这样不踏实,害怕她下一刻就会走掉,“不要和朕这么生分,好不好?”
他虽然是君王,却初初继位,尊贵之气还远不如先皇。若是让人看见他用这么恳求的语气和皇后说话,到底多有不妥。殷菱被他突然抱着,免不了有些尴尬。一时间想起在马车上他通红的双眼和满涨的欲望,不由得脸上带了一层浅浅的晕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