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就算死过去,你有什么遗憾或者未了的心愿吗?还是有什么人值得你继续活下去呢?”凌霄的语气里多少带了些辛酸的嘲讽,见愁何尝听不出来?然而见愁只是笑笑道:“确实没有。值得我为之活下去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刀慢慢割开自己的皮肤,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白皙的手腕流淌下来,他缓缓地躺在了榻上,看着凌霄在自己身边兜兜转转。
“凌霄……”他忽然唤道,“契约结束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
凌霄看了看见愁,道:“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你的一生就要和我牵扯在一起了罢了。”
“是么……”见愁似乎因为血液的流失而感到困倦了一般,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凌霄看着已经布置下的阵法,眼中的温柔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神色。
既然你不爱我,就休怪我用非常手段。
就算你恨我也好,我想要的东西,不会因为你恨我而放弃。
方才给见愁吃的东西,不过是一种特制的情花蛊。
只能对她一个人动情,只能和她一个人交合,如果对其他女子动情就会感到万虫噬心的痛苦,而这种痛苦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解。
她的血是唯一的解药。
为了一个羁绊,她愿意不择手段。
看着见愁的鲜血一点点流淌着,算着他快要死去,她伸手去摸刚才见愁用过的刀。
不需要刻意去催泪,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父亲啊,你是何等的狠心,就这么把女儿一生最重要的东西,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拱手让人,所为的不过是莫须有的权势和名头,又是何苦来?
这样的凉薄父亲和趋炎附势的世俗心态,已经不能算是有龙的傲骨了吧。
她本是虬龙宗高贵的未来宗主,明明有着大好的年华,明明可以用自己的苦心经营去求一颗真心,到如今事态所迫,却要用下蛊的手段留住自己心仪的男人,岂不是十分可怜?
然而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产生和他的羁绊的方法了。
阵法发出了绿色的光芒,她单膝跪地,虔诚地把自己的血滴进见愁手腕上的伤口中。
绿色的龙形在室内隐约现身,然后瞬间消失,她俯身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见愁,令她意外的是,见愁竟然已经醒了过来。
“契约还真是累人啊……”见愁一动不动,眼神也是飘忽着的,“流了好多血……”
“是啊。”凌霄仔细看着他的反应,不知道他体内的情蛊什么时候会发作。
见愁似乎是没有想起殷菱或者半夏,累坏了一般闭上眼,不知为何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忽然,一阵令她作呕的威压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她的一个踉跄发出的声音被见愁注意到,他睁眼问道:“你怎么了?”
“好像……”巨大的震撼让她几乎开不了口,她的脸色刷地变得苍白,然而看了看见愁又终是没有开口。
见愁的眼神虽然疲惫,但是还是带着探寻看着凌霄。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没什么,你好好休息。”
见愁犹是狐疑地看着她,然而从她紧抿的嘴唇中他看出他已经问不出更多,加之自己已经很累,便不愿再多问什么,既然凌霄说了没事他也不想追究,淡然地合上了眼。
凌霄眼中纠结起了疑惑和焦急的神色,也不说什么告别的话,大步走出了见愁的营房。
刚才那种感觉,是龙神出世带来的威压。
如果滕龙宗不死,离五龙宗的分崩离析还远得很。
然而令她惊惧不定的是,为什么还会有滕龙的气息?
倪笔的气息已经远去,倪蓝的契约既成,倪帘已死,那么现在的龙神带来的威压,又是谁?
难道说……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也不自主地颤抖起来,难以置信地回头望着见愁所在的帐子。
只有可能是,见愁手下留情,殷菱未死。
不仅没死,而且有了契约,而且还成为了龙神。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时之间又是恨又是怨。
恨见愁的一时心软留下的祸根,更怨自己的不够细心。
如果她所料不错,今后必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恶战。而她现在这般也是骑虎难下,这种心思自然不能对见愁说,若是让见愁早一分想到殷菱,两个人的关系就早一分崩裂,是以她现在真真是作茧自缚。
痛苦地闭上眼,她眸中一寒。
是福还是祸还是未知,若是殷菱那个小姑娘还喜欢着见愁,便是好办……说不定可以把龙神的力量拉拢到洛国这边来,当然少不了一些蛊惑和欺骗。
只是怎样才能瞒着见愁呢?她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蓟州城中,地榆从昏睡中醒来,醒过来的时候只见紫苏坐在一边,似乎有些郁郁不乐地咬着指甲,然而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把地榆吓了一跳,不禁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