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错。
“你不必和任何人做比较。”夏枯草静静地看着她,说道。
倪蓝听见这句话愣住,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情温和如阳光,莫名很想哭。
在地榆那里她永远主动,永远颐指气使,从来没有想过走出倪府自己会遇到怎样的艰难和困惑,现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带着野性的风的气息,会告诉她,他一直在她身边,哪怕她什么都不会,他也会在她身边。
好像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的感觉。
此时的倪府中。
“诶?为什么?”殷菱愕然地僵在了当场,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的天竹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的男人,自然要你给他洗澡。”天竹子挖了挖耳朵,很自然地说道,似乎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可是……我……”殷菱的脸一下子红了,“毕竟男女有别……”
“没差,反正也不是别人家的男人,你看了就看了吧。”天竹子抱着肩膀打了个呵欠说道,“我要睡一会儿,才没心情伺候你男人。”
“你男人”这个称呼让殷菱脸上的表情僵了许久……
天竹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目送着脸红着的殷菱出门,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殷菱站在床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男人的身体她不是没有见过,见愁那个时候和她……
想起这个她的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恐慌,自己已经是被别人碰过的女人了,滕署会介意吗?
他如果喜欢过她,现在还会喜欢吗?
她是傅申的妻子,曾经和见愁赤诚相见。她这样的女人,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啊。
那么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让滕署做自己的男人呢?
摇摇头把这些扰人的想法赶出脑海,她掀开床幔去解滕署的衣服。
方才要天竹子帮忙给滕署做药浴天竹子也是一脸不肯,也只好她亲自来照顾他。
之前虽然也见过他赤裸的上身,全身却是第一次。然而前几次都没有这次那种恐慌和羞怯,这种紧张的感觉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然而这种紧张的感觉很快就被满腔的心疼所取代,她看着被褥上体无完肤的躯体,莫名的感到心中胀痛。
身上几个比较深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上面氤氲着的白色光芒似乎是契约之后保住他性命的结果,然而他身上的伤依旧让她无法直视。
纵横交错的鞭伤和烙伤铺满了他的全身,上上下下数不清楚的翻开的皮肉有的还带着鲜红的色泽,她的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诸多伤口,最终落在深可见骨的被挑断了筋络的手脚关节上,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会痛吗?
青紫肿胀的脸上看不出痛苦的表情,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他的脸。
为了她,他竟然被人折磨成这样。
打来水为他擦去身上的脏污,却发现总是不忍下手,到处都是伤口,怕是弄痛了他。
最终她也只好狠了心咬了牙为他先细细洗了一遍身体,看得越多她越是酸楚,也越是怨恨那些把他伤成这样的人。至于滕署倒是始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若不是他鼻翼微微的翕动和微弱的呼吸,殷菱险些以为他还只是一具尸体。
叹了一口气,她试着抱他起来,他比她想象得要轻,本来也不是很胖,加上受了牢狱之苦让他又轻了些,她一怔之下,心里又是一阵默默的心疼。
殷菱把滕署放进事先备好的药浴中,氤氲的蒸汽遮挡住了他的一身疮痍和赤裸的身体,也让殷菱的羞涩减少了几分。细细地擦拭着他的脸颊,她看着这张有些变了形但依旧能够辨认得出他的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不知为何觉得心中有了一丝安宁。
大概是因为他就在身边而感到的踏实和舒心吧。
他似乎是睡着了一样,若不是身上这些伤太过触目惊心和可怖,她会觉得他的睡脸十分安详和干净。
一旦也不像一个杀戮者,就像一个没有杀气没有邪念的孩子。
手指不经意间划过他身上沟壑分明的肌肉,虽然伤痕累累,触感下依旧是很好的没有一丝赘肉肌肉分明的身材,她悄悄地红了脸。
现在这样算什么啊!她腹诽着自己,简直就是像在揩油一样嘛……
这个时候的殷菱自然是不会知道天竹子和夏天无两个人在暗处偷窥着,一边偷窥一边吃吃地笑着。
“天竹子,到底还是我赢了。”夏天无一脸的自得,手指绕着一缕头发道,一向冷漠的她也流露出几丝俏皮。
“是是是,你真厉害。”天竹子咧着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那么你要什么奖励呢?”
“看你良心。”夏天无白了他一眼,眼中却全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