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如此明目张胆地害死自己的孩子的。
“万贵妃。”上官箐叫住万贞儿,徐徐说道,“万贵妃整日风驰雷擎忙得不可开交,连本宫这个大活人站在面前都仿佛无睹。”
万贞儿也觉自己理亏,微微欠了欠身,却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皇后娘娘吉祥。”
上官箐不再理会,径直朝里走去。果然,万贞儿很能察觉形势,若此刻她对自己无礼,定会更惹得皇上不悦,所以,现下这个时候,万贞儿还是收敛了好些。
“皇后娘娘。”才走不到几步,万贞儿便叫住了自己。上官箐稍侧身回头,问道:“万贵妃还有别的事?”
万贞儿虽不恭敬,却也不无礼傲慢,淡淡道:“皇后这是要去见皇上?”还不及上官箐答话,万贞儿就继续说道,“皇上正在休息,你还是别的打扰的好。”
上官箐微微一笑,却不理会,兀自地说道:“不比你与皇上的风花雪夜,本宫是有要紧事求见皇上呢,皇上歇下了本宫就等他醒来便好。”
万贞儿脸色胀红,想要发怒却又隐忍了下来,“皇后统摄六宫,是有很多要紧事的。”
“可不是吗,从各宫到六局一司,大小事宜都得由本宫操持,连昨夜那个被皇上宠幸的宫女应该册封什么品位,都得由本宫操心。”
听了上官箐的话,万贞儿终于忍耐不住,咆哮了一声“什么?”,果然,这个善妒的女人是不允许别的女人接近皇上的,更遑论被皇帝宠幸了。
正巧,乾清宫的掌印司礼太监怀恩走了出来,对上官箐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来了,奴才引娘娘进去见皇上。”
上官箐微微点头。万贞儿却怒不可遏,瞪向怀恩,呵斥道:“你是怎么伺候皇上的,身为司礼监,竟然让卑贱的宫女随意接近皇上魅惑皇上。”
一改适才对上官箐恭顺的模样,怀恩虽对万贞儿也恭敬,却少了几分亲近和尊崇,“皇上的喜好岂是奴才所能左右的,主子吩咐什么,做奴才的便尽力去做。”
“你这狗奴才,竟敢和本宫顶嘴。”万贞儿怒道。
“奴才不敢。”怀恩垂下头去,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惧怕,果真是跟在皇帝身边久了的人,见过大风大浪,镇定自若的。
“你根本没把本宫放在眼里。来人啊,给本宫掌嘴。”万贞儿大怒,她认为现下这个小小的太监敢这般对自己,便是瞧自己惹了皇上不开心,便趁机骑到自己的头上,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命令吩咐后,却没人敢上前掌怀恩的嘴,毕竟怀恩是皇帝身边的人,在宫中也大有资历,甚得人心。
万贞儿猛的扫了一眼身后,“还要本宫亲自动手不成?”
上官箐见万贞儿的随身下人中,悻悻走出一个人,不是灵儿是谁,许久没见,她还是那般清瘦。
上官箐见她如鹿般惊恐的眼神,心不由的一疼。灵儿,这些日子在万安宫,你过得可是安好,万贞儿没有少为难你吧。
陌灵儿走到怀恩跟前,着实不敢下手掌打怀恩。上官箐急忙说道:“万贵妃何必动怒呢,怀公公也只是奉命行事,主子有命不敢不从,本宫想这个道理,你一定比任何人都还要明白吧。”上官箐说着,微笑地望了望万贞儿。只见万贞儿脸色一会青一会白,难看极了,想来被上官箐羞辱这下,心里早已恨不得将上官箐千刀万剐。上官箐心下满意,如此便揭了万贞儿的伤疤,时刻提醒她,她也是奴婢出身,并不是一生来便是被人伺候的。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如果真的有错,恐怕不是奴才的错,是那个下命令的人的错,如此,万贵妃是以为皇上错了?”
万贞儿不知如何应对,只恨恨地看着上官箐,又瞪了怀恩好几眼,便忿忿地离开了。
万贞儿走后,上官箐与怀恩对视一眼,便朝养心殿走去。
进了暖阁的时候,皇上正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睡得极为安详,让人看了不忍打扰。
上官箐蹑手蹑脚走到一旁坐下,静静凝视着朱见深,不知怎的,往昔的回忆竟突然冒起,在心底蔓延开来,这个男人,曾经与自己有过的那些美好回忆,竟是那样的虚渺不真实,假如,他不是君王,他不是君王。上官箐心里喃喃。
“上官箐。”突然,一声熟悉的男声响起,上官箐身体微微一颤,平静了许久的心竟然快速的跳动了起来。上官箐,他许久没有唤自己上官箐了,这个称呼好陌生。不过,即便是从前那样唤自己,也全都是虚情假意吧。
上官箐凝视着朱见深,张开双眼的他此刻将心事无遗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所以,即便他不是君王,也不可能与自己伉俪情深恩爱偕老,因为他的心里还有一个万贞儿,而自己,不过是他可以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