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晴在草丛里翻找着,翅膀上沾着厚厚的雨露的小虫四散逃开。找了很久之后苏晴从地上捧起半块石板。
“哎,都摔坏了。”
萧景颢也走过去,帮苏晴把板上的泥土擦掉,又拔掉一大把草,把石板插在露出来的地面上。
“能再帮我给他们加点土吗?”苏晴回过头问道,白净的脸上沾着些许泥土,像个杂技团的小丑。。
萧景颢脱掉外套扔给苏晴,挽起袖子,说:“这种事还要问,太客气了。当然可以了啊。”
萧景颢见草丛里扔着半个锈迹斑斑的铁环,问:“晴儿,这是什么?可以动吗?”
苏晴看了看,说:“哦,是个火盆,已经坏成这样了。可以用的。”
萧景颢就用那个火盆挖着土,倒在平坦的土地上,累成越来越高的小山包。
苏晴在一边蹲下来,和父母说起了话。
“爸,妈,我带男朋友来看你们了。”
听了这句话,萧景颢望了苏晴一眼,心中满是欣慰。
“我这些年还不错啊,毕业以后又去英国读书,见的东西挺多的。”苏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手中的青草缓慢滑到一边。
苏晴一边拔草,一边说:“真的很对不起你们啊,这么多年没回来探望你们,女儿不孝。”
“女儿对不起你们……姐姐没有来,因为我把姐姐弄丢了。”
萧景颢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苏晴,很担心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晴儿……”
可是苏晴似乎入了迷,听不见萧景颢的叫声,出神地和父母说着:
“景颢原来是姐姐的男朋友,是我不好,总惹姐姐生气,姐姐就走了……”
“要是没有姐姐我根本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上学,不可能出国,我什么都不会有……”
苏晴不一会就痛哭起来:“爸,妈,你们在下面能看到姐姐的吧?你们帮我带个话,让她原谅我吧行吗?”
萧景颢看不下去了,扔掉铁盆走过来:“晴儿,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没有用的啊!”
“你别管我!”苏晴抬起头的那一瞬间,萧景颢吓坏了。这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十分骇人。
“晴儿……我知道我有不对,你别这样……”萧景颢伸出双手,想扶她起来。
“那你跟我父母道歉啊!”苏晴嘶吼着,无力地垂下了手。
萧景颢见状,害怕苏晴会出什么事,只好顺着苏晴的意思做。再说,对于苏家这两个女儿,他也确实需要向苏家父母做个交代。
萧景颢一狠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苏晴惊愕地看着他。
“叔叔,阿姨,对不起,虽然我连你们的样子都没见过,但是我对不起你们。”
“我本来是美玲男朋友,可是我和美玲在一起的时候又喜欢上了晴儿,于是美玲她……真的对不起,我会把欠美玲的都补偿给晴儿,我会对晴儿很好,我会照顾她的,求你们原谅我,求美玲原谅我吧!”
萧景颢说着,声泪俱下,苏晴也泣不成声。
萧景颢真的很后悔自己做的事,如果再来一次,他希望自己可以知道怎样能协调好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天空又变得十分阴暗,萧景颢本来是不信神鬼这些东西的,可是这时候却十分害怕,这么一大片坟地,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正这么想着,苏晴突然晃了一晃,向旁边倒去。
“晴儿,晴儿!”
萧景颢就知道她身子这么弱,承受不住这样的悲恸。果然,这就晕倒了。
“晴儿,快醒醒,又要下雨了,而且,而且我不知道回去的路啊!”萧景颢摇晃着苏晴,焦急地要命。
苏晴微微睁了睁眼,抬起手指似乎指向了萧景颢是身后的什么东西。萧景颢惊恐极了。
“你说,什么?”
苏晴还没说出一句话,就又昏迷了过去,脑袋重重地砸向一边。
此刻,萧景颢甚至能听见自己颈椎的骨头之间咯吱咯吱的磨合声。他扭过头,向后看去。
天空已经十分晦暗,似乎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什么也没有,”萧景颢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可是他心里还是十分害怕,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虽说都是坟墓,可是这里和公墓、烈士陵园实在太不一样了。
他抱起了苏晴:“晴儿,没办法了,我们先回去吧好不好?”
萧景颢拔腿就准备往外跑,跑出几步后又觉得有什么不对,转过头对自己刚刚垒成的土包说:“叔叔,阿姨,快下雨了,我们,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还会再来看你们的!再见!”
说完,他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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