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救了我妈,我肯定要当面感谢的。我、我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
“这就是所谓的圣诞节奇迹吧。伯母是个好人,老天怎么可能对她残忍。”
好人……高竹清眼前浮现出顾轻寒恨他妈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控诉着他妈破坏他的家庭,毁了他们母子。
从来没有任何人提过当年的事情,所以,她也想当然地认为,她妈是在他父母离婚之后才和顾明在一起的。如果真相确实像顾轻寒说的那样,难么,他其实才是那个受害者。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有第三者破坏她父母的感情,以她的脾气,和对方拼命都有可能。而顾轻寒忍了这么多年,都是在折磨自己,也许他一个人承受这么多,都只是为了顾明幸福。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尽管他的遭遇不能与他对她的折磨相抵,但是,高竹清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顾轻寒的。她一直都觉得,他是个悲剧性人物。
“在想什么?”
“嗯?没什么。只是觉得人生变数太快,我一时半会儿都缓不过来。”
“但毕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徐沅摸了摸她的脸,心中也有很多感慨。他以前从不认为,这世上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是,爱之入骨,那人的感受,喜怒哀乐,便足以牵动你的一切。
她难过,你比她更难过。她伤心,你比她更伤心。她开心,你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她的笑容。
是她教会了他什么是爱,以后即便不能在一起,他也不后悔自己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这样一个女人。
去探望过那位捐肾者后,高竹清心中的顾虑才消除了。她之前总有点怀疑,那颗肾是顾轻寒捐的,毕竟时间上很吻合。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敏感了。扪心自问,她自己能做到把一颗肾捐给破坏自己家庭的第三者吗?她没那么伟大!她相信世界上也没有那么伟大的人!
过完元旦,林淑敏就出院了。经过这次,高竹清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父母在不远行”,于是辞掉了海砂市的工作,留在了流砂市。亲人,比她与顾轻寒之间的爱恨纠缠更加重要。为了陪她,徐沅也调回了流砂市。
这段时间,高竹清经常会想到顾轻寒。那晚之后,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回家,也没有打过一通电话。他和林心恬的婚事,也没有音讯,她暗暗猜想,也许他们已经领证了,只是没有举办婚礼而已。
转眼农历新年就要到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雪下得很猛。
林淑敏的身子还很虚弱,高竹清为了照顾她,便留在家照顾她,打算年后再去找工作。
除夕夜在一场大雪中来临。
高竹清下楼的时候,顾轻寒刚从门口进来,穿着一身黑色长款风衣,衣袂飘飘。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愣在当场。
第一反应是,他瘦了许多。还是那么挺拔,但是瘦削的身子似乎快要撑不起大衣了。黑色显得人愈发冷峻消瘦,双颊都深深地陷了下去,精神看着也不是很好。
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吃过饭吗?
他身边那个林心恬,没有好好照顾他?
当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上,高竹清的心脏好像被蚂蚁咬了一口,突然就有点慌了,眼神凌乱,一阵窒息,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顾轻寒也沉默地望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她穿着大红色的裙子,圆润了一些,可爱得像个苹果。但是表情有些不自然,她紧张的时候,手总是喜欢放在身后。
见不到她的时候,他的呼吸如同被人夺走了,每天过的都是行尸走肉的身后。然而见到了,那种感觉,难以用语言形容。心好像比之前更加空洞了,因为,她不属于他。
两人遥遥相望,眼里只有彼此,林心恬感到自己是不存在的。
对顾轻寒而言,她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吧?即便她每天陪在他身边,但和透明的差不多。而高竹清,牢牢地占据着他的心,永远是他心里的唯一。
起初林心恬也会很不甘心,很嫉妒,很愤怒,甚至大吵大闹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她究竟哪里不如高竹清,但他什么都不说话,任她吵闹。所有的闹剧,都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
后来,她闹够了,也死心了,便如死水一般。其实折磨她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是她不肯放过自己。现在,她的心,已经绝望了。就像一个傀儡,陪在他身边。渐渐地,迷失了自己。
晚饭一家人聚在一起打火锅,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林淑敏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外套,喜气洋洋。
顾明埋怨道。
“你太不像话,之前一声不吭地回海砂市,现在突然回来,也不打一声招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这个家当成什么地方了。”
“他好不容易回来,你就别说这种话了。”
林淑敏笑笑地说道。
“今晚是除夕,要和和气气的。轻寒啊,最近公司是不是很忙?我看你瘦了很多,有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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