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天儿也不早了,小程子啊,咱们说好了的,一天一个金铢,你瞧”
朱老头是棺材里往外伸手,死都要钱。说好的每天一个金铢,先付一半,剩下的到了地方再付。
可这老家伙每天都来软磨硬泡,要拿他当天的一份,每次都碰一鼻子灰,却始终痴心不改。这次算让他等到了,程宗扬扬着脸琢磨一会儿,居然破天荒地拿出一枚银铢来。
朱老头看到这多赚的一份,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连忙伸手去接,程宗扬却把手栘开。“朱老头,那个砸核桃的东西,你在别处还见过吗?”
“见过见过!”朱老头把头点得飞快。“在哪儿?”朱老头道:“山里多的是!”程宗扬对这老家伙的信口开河深具戒心:“真的?先说好了,你要再给我胡扯,咱们就一拍两散,我重新雇人当向导。一天一个金铢,鬼巫王他老爸我都能雇来!”朱老头翻着眼想了半晌。犹豫道:“好像是在太泉?”
“太泉?”程宗扬听着有点耳熟,忽然程宗扬心头一震。
王哲托他的三件事里,其中一件就提到苍澜的太泉古阵。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让王哲念念不忘?朱老头最擅长察颜观色,看出程宗扬对太泉古阵并不熟悉,口气立刻大了起来:“那地方最多这种怪模怪样的东西!山里人拿来砸核桃、打院墙、叠猪圈”
程宗扬没理会他的瞎扯,问道:“太泉在什么地方?”“西边的大山里,叫什么苍”朱老头拍了半天脑袋。
最后道:“反正是个挺邪门的地方。据说山里的狐狸、野獾什么的进去,就会变成妖精。”程宗扬没心情再听下去,
将那枚银铢一丢,朱老头立刻扑过去,一把抄住那枚银铢,用指甲掐着,用力吹了一口,一边眯起眼,放在耳边听着成色,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谢艺缓步过来,低声道:“凝姑娘似乎不大好。”
凝羽闭着眼,背后靠着岩壁。她神情很平静,继晕不像有伤在身的样子,但程宗扬看到,她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在绷紧,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程宗扬把手放在凝羽额上,凝羽双眼霍然睁开,本能地抬起手掌朝程宗扬胸口击去。掌缘触到他的衣服才费力地停了下来,手指微微痉挛。凝羽脸色雪白,额头却像火一样热得烫手,没有一滴汗水。
她的皮肤像纸一样发脆,乌黑的发丝变得干枯,零乱的发梢卷曲而分叉,良久,她勉强朝程宗扬笑了笑,那笑容有着异样的妩媚。
“给我一点水。”程宗扬一手搂住凝羽的肩膀,然后拿出水囊,递到凝羽唇边。凝羽慢慢喝了几口。
忽然猛地呕了出来,程宗扬已经隐约猜到了凝羽不适的原因,却没有任何办法。他抬起头,大声喊道:“乐明珠!”
戴着面纱的花苗新娘正好奇地踮着脚尖朝这边张望,闻声立刻跑了过来。阿夕一把没有拉住,急道:“珂娅!你不能”乐明珠一把揭了面纱“有什么哎哟”
苏荔不知何时挡在她身前,乐明珠一头撞进苏荔怀里,没等众人看清她的面容,苏荔已经挽起面纱,掩住她的面孔。
“苏姐姐”乐明珠可怜兮兮地唤道。她这些天假扮新娘,走路说话都小心翼翼,早就闷坏了,苏荔搂住她的肩膀,对族中的女子说道:“把凝姑娘扶过来。小心一些。”
这一次她们没有拒绝程宗扬留在旁边,一方面是程宗扬坚持要留下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乐明珠的身分对他而言已经不是秘密。在临时撑开的帐篷里,程宗扬第一次目睹了光明观堂的疗伤手段。
那是法术与科学相混合的奇异医术,乐明珠束起衣袖,露出雪藕似的手臂,然后把手浸在一口盛满清水的铜盆里,小心念诵着什么。
“师傅说,一滴水有八万四千虫。要念咒驱虫,才是医者用的净水。”乐明珠抖了抖手上的水,用巾帕抹干。
然后拿出凝羽的手,用三根手指按住她的脉门,一边好看地拧起眉头,半闭着眼睛,宋精会神地诊脉。程宗扬握着凝羽另一只手,她的手掌时而冰凉,时而火热,程宗扬心头也时起时落。
过了一会儿,乐明珠讶然抬起眼睛“她的伤势没有发作啊?”程宗扬沉默片刻“也许不是因为受伤。”
乐明珠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又试了试凝羽额头的温度“体热意烦,肌僵而颤,呼吸急促有点像是惊风呢。可脸色没有发赤”
乐明珠郁闷地收回手,她犹豫了一会儿,解开凝羽的襟领,将她翻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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