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北地王见状,无奈摇了摇头。
他这个外孙,自小就比旁人多一个心眼,对皇室更是仇深似海,可天子想杀人,多的是兵不血刃的办法,哪里就需要给一个病弱的质子下毒呢?
没一会儿,钟行回来了。
此时,在北地王怀中昏昏欲睡的锦晏说道:“表兄,药方是对的。”
北地王不由惊讶,“晏还懂得医术?”
钟行笑了下,与有荣焉地说道:“您是不知道,晏在医学上的天赋,可是连公孙仇都羡慕的。”
北地王倒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联想到锦晏做出来的纸,印刷术,犁,还有许许多多的有利于民生的东西,北地王心里也有了一个猜测。
萧羁怕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将锦晏安置好,让侍女在旁守着她睡觉后,北地王将钟行叫到了书房,让钟行将近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告诉他。
半晌后,北地王脸色大怒道:“你说什么?粮库被烧了?”
钟行颔首,“我们行至城外时,看到城内燃起了滚滚浓烟,那方向正是粮库所在的位置。”
而且他猜测,不疑和安绝不会不出城相送,可在他故意拖延了时间后,依旧没等到两人,必然是城中出了大事。
北地王气愤不已,一拳砸到了案几之上。
“大父,我们一路走来,还看到许多诡异的景象。”
钟行一边说,一边打量北地王。
北地王脸上愠怒未散,冷冷道:“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想说什么便说,这般作态不像话。”
钟行咳了下,说道:“从北地到长安,所过之处,田地要么荒芜一片,要么在田间劳作者,多为年迈体弱瘦骨嶙峋的老者和面黄肌瘦的妇孺,甚少见到年轻力壮的男子。”
而究其根本,是壮年男子都被征召服役,去为天子修筑宫室和陵寝了。
可长安城内,遍地华丽高大的宫室,每座宫室都有成千上万的房间,天子纵然一日换一间,也是住不完的。
北地王没说话。
钟行继续道:“路途休息时,我问过几个老农,说他儿子从年初被征召服役,至今都未归家,而从去年开始,官府又以各种名目征了几次税,如今新粮尚未饱满,可家中已经没有存粮了,他的妻子和长孙,便是被饿死了。”
这样的情形,在北地是根本不存在的。
可在北地之外,天子脚下的长安,却有那么多田地荒芜,有那么多的百姓挨饿受冻,凄惨而死。
在钟行再次开口说起沿途听闻的几桩弥天冤案时,北地王忍无可忍,冷斥道:“庶子,你拐弯抹角说这么多,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小子自幼便一身反骨,他在想什么,最明显不过了。
钟行嘿嘿一笑,又收起笑容,露出冰冷刺骨的神色,他一字一顿道:“知道又如何?您又不会帮我造反……”
在北地王抄起一旁的手杖前,钟行拔腿就跑,到了门口,却又停下。
北地王以为他要认错,便暂时放下了手杖。
谁料钟行却道:“大父,您在长安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吧?不如您写一个名单给我……”
北地王勃然大怒,一边追一边骂:
“庶子找死!”
“反了天了!”
“来人,给我拦下那庶子。”
“今日我非要把他的腿打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