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微与府尹夫人,都口口声声称有好事,究竟能是甚么好事?林依问道:“这好事,是欧阳府尹,还是他家人?”
张仲微答道:“自然是欧阳府尹。”
欧阳府尹?男人这辈子,三桩大喜事,无非是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林依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可是欧阳府尹要高升?”
张仲微赶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还只是小道消息,莫要嚷嚷。”
林依一猜即准,很有几分得意,心道,这肯定不是小道消息,府尹夫人谨慎,张仲微老实,他们都道好事近了,那定然八九不离十。
张仲微听过她心中所想,摸着脑袋一笑,并不反驳,林依愈发断定自己猜对了。
三日后,张仲微带回消息,欧阳府尹在圣上面前参了王翰林一本,告他收受商人贿赂,圣上因前段时间的眉州械斗事件,本来就对王翰林有看法——王翰林运气不好,与倒霉的方睿同属一派,此次受贿事件,便成了压倒危房的最后一根稻草,虽不至于令王翰林贬职,却使他颜面扫地。
王翰林受贿一事被揭发,直接影响了行贿人,杨家娘子店的生意一落千丈,就在林依为此欢欣鼓舞,积极筹备资金,准备大干一场之时,更好的消息传来,两派之争,渔翁得利,欧阳府尹升官,任参政政事,权同副相。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不太好听,却十分贴切,曾经的欧阳府尹,如今的欧阳参政,虽不属于任何党派,却有亲近之人,张仲微很幸运,就属于其中一员。
自从欧阳府尹高升的消息传出,州桥巷的人流量,陡增数倍,那些的官员,个个都是人精,晓得张仲微与欧阳参政走得近,来道贺时就捎上了各自的夫人,叮嘱她们到府尹夫人面前贺过,再来张家脚店与林依套套近乎。
张家脚店总共才六张桌子,根本容不下这许多人,幸好那些夫人并不是真来吃酒的,不拘哪里挪个凳子就能坐下,只是苦了林依,不仅要亲自出面招待,还要提起精神与她们周旋,如此迎来送往好几日,把她累得够呛。
这日又送走一批官宦夫人,林依直觉得腰酸腿痛,早早儿地就命打烊,躲进里间,一头倒在床上,再不想起来。张仲微与其相反,是在家闲了好几天,见状忙走上来,替她捶腰捏腿。
林依趴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享受着按摩服务,嘀咕道:“作甚么我一天到晚应酬那些夫人们,你却藏在房里享清闲?”
张仲微道:“这是欧阳参政吩咐的,不能叫人瞧出我与他关系好,免得惹来麻烦,因此我只躲在家里闭门谢客,连翰林院也不去。”
既是把麻烦事都计算上了,想必已对张仲微作出了安排,林依笑意盈盈,问道:“欧阳参政还与你讲了甚么?”
张仲微晓得林依在想甚么,俯下身子,低声道:“欧阳参政有心提拔,却无奈我资历尚浅,再说此时行事,太过招摇,且再等上一等。”
林依并不性急,道:“如今朝中局势混乱,比起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官职低些,并非坏事,再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趁着有欧阳参政照拂,赶紧多赚些钱,在东京安个家是正经的。”
张仲微替她捶着腰,惭愧道:“要安家,得挣钱,靠我那几个俸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幸亏娘子能干,会开脚店。”
林依笑道:“那也是托你的福,若你不是个官,这店哪能开得顺。”
小小一记马屁,叫张仲微笑开了怀,格外帮林依多捏了一会子。
第二日,张家脚店生意又爆满,张张桌子前坐的都是官宦夫人,林依挨个看去,期间许多熟人,靠墙的赵翰林夫人,还有角落里的陆翰林夫人。
赵翰林夫人拉住张八娘的一只袖子,盛情邀她也坐下吃一杯,浑然忘了不久前她才讲过张八娘的闲话。
陆翰林夫人与林依并不熟络,今日却主动走到她面前,问她可得闲坐一坐。林依实在有些累,不愿应酬,但陆翰林夫人的身份比她高出许多,这会儿又是店中客人,她没理由不去,只好随她到桌边坐下。
陆翰林夫人把身段放得低低的,亲手斟满酒,递到林依手中。林依有些受宠若惊,忙客气问道:“我店里的酒菜,还合陆翰林夫人的口味?”
陆翰林夫人点的酒,还有几碟子菜,都是店中最贵的,笑道:“那杨家娘子店,自诩东京第一,我看他们卖的酒菜,还不如你家的。”
杨家娘子店,已濒临倒闭,陆翰林夫人怎拿出来与正当红的张家脚店相比?这些官宦夫人,个个精明无比,林依可不认为陆翰林夫人是无心之语,其中必有深意。她仔细想了想自身与牛夫人的关系,决定谨慎作答,道...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