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如春的屋室内仿佛压抑着别样的气闷,让慧珠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响。可在胤禛冷冷的凝视下,感官却变得通彻清明,似乎背着身子也能看见身后“噼里啪啦”迸出音响的烛火是怎般激励的跳动,又似能听见内堂外冽风的呼啸声、雪花落地无绵声、宫人紧张雀跃的心跳声……
胤禛不声不响的向慧珠靠近,愈趋愈近的身影让慧珠不禁后仰着身子往后退,通灵的感官也在眼前漠然的面庞下消失。不期然的,她想起了康熙帝驾崩的那晚,胤禛弃亲生儿不顾的阴冷,又随意处置几条人命的残忍。
胤禛垂目注视,不知想起何事,不见表情的面上浓眉微靠,薄唇张合间,似嘲似怪的话语脱出口内:“在怕什么?你又不是新晋的嫔妃,已到朕身边多年,到底再怕什么?还是你心里在怨朕,你的景仁宫是朕最后才踏足的?以至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胤禛清冷的深瞳霎时惊旋起惊天巨浪,阴鸷幽深起来。
慧珠似被胸口的手掌烫煨,低头瞧了几眼,惊的咋起,忙侧过身子,略过胤禛末了的问话,调整好心绪,缓缓说道:“在臣妾得知俊贤被人上表酗酒、不孝的时候,是又惊又怒,后来至想起俊贤不过一无名小卒,他怎会突然被多方关注?这不过是因为臣妾的原因。记得当时臣妾也是就急得要去救俊贤,可却发现在这紫禁城里臣妾是孤立无援,一个人走都会迷了路,又怎么去救俊贤呢。然后,臣妾想到了皇上,甚至还遣了小然子去问皇上的行踪……”说到小然子的时候,慧珠忽的住口,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正在慧珠盘横权益之际,胤禛眼里划过一道精光,声音不觉硬了几分道:“那现在呢?你准备怎么做?是求朕吗?”慧珠背脊陡然一僵,咬咬牙,闭眼否决道:“不,臣妾不想求皇上,也不愿求皇上。这事不是臣妾能管的,就是弘历能管臣妾也不能管,至于俊贤,就当臣妾对不起他吧。此事如何处理,该如何就如何吧。”
慧珠艰难的说完,心里却渗出一丝愧疚,在胤禛给予她机会救俊贤时候,她选择了放弃。如此做,可以说是她在赌,赌胤禛的性子,赌胤禛对胤禩他们的矛盾,从而让胤禛护了俊贤。但她却也发现,她心里还有另一个隐瞒极深的念头,她不愿胤禛为难,不愿胤禛在皇位未坐稳的时候为难,更不愿依附了胤禛,去哀求他。就算她的生存本来就是依存胤禛而存在,可她仍固执的不愿不想承认——如今的她,想要生存下去,唯有依靠攀附胤禛,如菟丝花一般。
慧珠沮丧的垂头,她觉得她脑海里一团乱,只好无措的甩去纷杂思绪。渐渐的,她似能理明方向了,也明了她的期盼。记得最开始,她的期盼是活下来,在规矩大如天的亲王府活下来,尽可能的使她能活的惬意;而现在她仍要活下来,在后宫一室唯心所愿的生活,还要让她的一双儿女安然的活下来,钮祜禄府富贵无忧的存在下去……
胤禛听出来了慧珠话里的无奈,心下却惊异于慧珠的坦白。看着昏黄灯火下,慧珠有些苍白的面容,他轻“恩”了一声,道:“朕知道了,明日就除夕,好生过年吧。”说着,凝然的目光投注到似说不清的远房,低声叹道:“明日过了,终于是元年了,另一个新纪元的开……”
慧珠未能听见胤禛后面呢喃的话语,至注意到时,尖嘎着嗓子的声音已响起道:“皇上摆驾养心殿”。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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