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一夜无眠,至次日天明,睡足起身,就有小娟领着几个宫女来屋里清扫,打盥洗水。慧珠就着棉巾自己着手抹了下脸,方坐在梳妆镜台前由宫人为她梳妆。向水银镜里看去,镜中是越发精致雍容的面孔,偶尔波光流转间自然流露出犀利之色;慧珠不欲再细看下去,摊开手中的锦帕,轻飘飘的搭盖在镜面上,抬眼问道:“想必今日请安的时辰提前不少,来了几人?”
一旁挑着头面的玉姚笑答道:“什么也瞒不过主子,主子刚起那会,其他位娘娘就有来请安的,现在是俱在外间等候着。”慧珠不喜玉姚前面那句话,暗中蹙了下娥眉,隔着锦帕,大致看了看镜中人儿的妆容,摇头道:“就这样吧,不过例行公事的晨省。”单手搭在小娟的手背上,便在五六名宫人的簇拥下出了内室。
众宫妃正两两说着话,见慧珠挑帘出屋,忙各自起身,行礼参见。慧珠便不亲不近的含笑受了,又问了众妃几句无伤大雅等语,以作今日谈资。
说了不多时的话,话题仍不可免的转到昨日之事上,只闻宁嫔武氏轻声问道:“青海战事大捷,皇上多日来的忙碌也可稍是放些了。”说着一双星眸似有深意的扫过一众宫妃,望向慧珠笑道:“娘娘,臣妾们多时未见过皇上了,不知皇上近来可好?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可是日日政事繁琐。”
是呀,这近一月来,只有她见过胤禛,并且昨日侍寝乃是她入宫为妃以来的头一回,如何不让众妃侧目?慧珠望着眼下一张张芙蓉笑靥,忽生一股厌烦之感,她位甚比贵妃,不过昨日侍寝一次,如此私密的事却摊开在众人视眼下,哪一日才有消停的迹象。
慧珠恹恹的为予答言,只是双眼定定的盯着武氏,一手无意识的在几上轻敲,发出“笃笃笃”的脆响。
武氏突然觉得头皮发麻,一下下传至耳膜的节奏,让她眼皮上下直跳;长吁一口浊气,武氏勉力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仿若镇定自若道:“娘娘,您在所忧何事?可是皇上有什么?”说完,见慧珠仍不予应声,一时脸上下不来,心里不免暗生怒气。
慧珠凝神,望着武氏笑道:“本宫昨日午后在湖畔吹了凉风,今日起身有些头痛脑热,倒怠慢了宁嫔。”慧珠如此一说,饶是武氏再听得出来此话不过是敷衍,也只得起身行了个礼,关切的询问了慧珠的不适。余下之人,亦是心如明镜,身处圆明园,一切只得唯慧珠马首是瞻,遂忙附和关切,连耿氏亦不得免俗的表达殷殷关切之意。
慧珠笑容可掬的浅笑应过,启口说道:“青海叛乱虽平,但之后的事宜却是繁琐,皇上必会辛劳一段时间。不过众位妹妹也不用过于忧心,皇上身体素来不错,又有禄公公贴身服侍,倒不会出什么差事的。”说着侧首端起几上的茶盏亲抿了一口,含笑道:“众位妹妹这些日子以来,想是日日忧心,现在风雨皆过,又正值醇和日暖之时。不如后日,我等姐妹共聚牡丹亭……若是皇上得空,也许亦来一游。”话落,众妃喜上眉梢,一个劲的赞此意甚好,更是将慧珠夸了又夸。
慧珠淡笑不语,恍神间忽然想起乌喇那拉氏,方才她一派作势怕是和乌喇那拉氏相差无几;看来只要身处后宫大宅之内,即便是位尊皇后,其中的无奈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哉,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许是低等嫔妃活得自在些……
两日后,慧珠宴邀牡丹亭,胤禛给予体面前来出席,席毕自是随她一同回院。
接下来的日子,胤禛便是又忙碌了起来。
三月初一,清军凯旋归京;四月初二日,朝廷叙平定青海功;四月十二日,举行献俘仪式,遣官告祭太庙、庄稷。
随后一月有余所集的策略开始实施:其一,胤禛制定盟旗制度,将青海五部,共分二十九旗,各设札萨克治理,并规定每年会盟一次,一切政事皆听朝廷指派;其二,胤禛派兵驻扎,修筑土墙,整顿喇嘛寺,规定朝贡和互市制度等一系列措施,以保证了朝廷对青海地区的有效统治。
同时,作为此次平叛的头号功臣——年羹尧,以筹划周详、出奇制胜,晋升为一等公,再赏给一子爵,由其子年斌承袭;其父年遐龄则被封为一等公,外加太傅衔。一时间,年家满门风光至极,年羹尧亦威镇西北,最终落实“年大将军”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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