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楼橹推进至距离城墙两百步时,双方便开始试探性地射击,在这个距离上能够造成有效杀伤的只有弩中利器的大黄弩。
大黄弩既长且大,其最强的弓力可达十石,最远距离可达三百步,非身大力强者不可驾驭,据说前汉的李广将军就曾经以大黄弩来射杀匈奴将领。
但此等大型弩机操控不易,想要瞄准就更为不易,一般军中都不常备。攻守双方在尝试发射了几次大黄弩后,便都一同放弃了这个看似威猛,但实际收效不大的家伙。
随着楼橹继续推进到一百五十步左右,这时候双方的射手都开始更频繁地攻击。
在这个距离上弓就比弩要占据优势,因为弓可以通过仰角向上的抛射来利用羽箭的势能,但弩却只能平射利用弩臂的力量。
并且河北军挑选在上午攻击白马的东面还占了天时,从东面升起的太阳直直照向白马城头,城头上的弩手要迎着刺眼的阳光瞄准。几波对射下来,看似人比较少的攻城方反倒逐渐压制了城头守军。
不过,若是楼橹继续往前进到百步左右,弓手的优势就会被逐渐抵消,在百步左右的射程内,平射的强弩力量十足,会对楼橹上的射手造成很大的威胁。
就在双方射手隔空对射的时候,感觉自己被愚弄了的刘延也从北城墙急急忙忙地跑到了东城墙上。
他也看到了本方的弓弩手稍显劣势,不过由于双方隔得距离远,羽箭的杀伤力已经相当有限,大多数都被城头的守军用兵器盾牌格挡掉,即便有谁运气特别背被射中,只要不是直接命中要害一般也没什么大碍。
若是双方就这么不痛不痒地相持,对于守军来说倒也可以接受,但刘延心知敌人在城外准备了四天,定然不会就这么简单。
在持盾亲兵的护卫下,刘延冒着敌军的箭矢,亲自跑到垛口旁观察下方敌情。
他发现河北军除了以八具楼橹开道外,后边的军阵里还推着六七辆长车,车辆之上都覆盖有木制尖顶的棚,看其长度不像冲车,也不知是何功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河北军在东门外的军势与北门截然不同,北门外人虽多但都是些持长矛的步兵,而东门外人虽少但预备了诸多攻具,那么河北军的主攻方向也就呼之欲出。
河北军楼橹上的射手见城头突然有一处防卫如此密集,心知必是敌方大将到来,便不约而同地往他所处的位置攒射。刘延虽然有诸多亲兵护卫,但也被不断击打在盾面上的响声所慑,不得不往后退避。
退回到了城楼里的刘延,望着攻城方的楼橹还再继续逼近,心知今天这场大战看来是在所难免,而想要挽回目前城头的颓势就必须要压制住楼橹上的射手。
不过刘延也知道待到距离更近后,己方的弩兵就能发挥密集优势,且太阳更会越升越高变得不再刺眼,届时便是重新抢回主动权之时。
他拿起一支令符,召过一个传令兵道:“传我将令,到后备兵中再召两百名擅射者上东城墙助守。”
传完令后,刘延心道:“我等也在城中修整了几天了,这一战必要极力扑灭河北军的气焰,提振一下士气不可。”
刘延的想法很好,不过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而这战场上很快就又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