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立足未稳,实力尚弱,不足以与李茂贞争锋,且李茂贞就在长安脚下,昭宗根本不具备战略纵深,万一有失,连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昭宗是天子,同时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血气方刚,前期的战略失误再加上李茂贞的忤逆犯上,已经让他恼羞到了极点,“天子威严扫地殆尽,现在朕的号令都出不了长安城,朕是帝国之君、是天下之主,不是长安市长!朕不甘心做一个傀儡,坐视帝国一天天衰落。”
杜让能没敢说自己也收到了李茂贞的来信,信上的话更加不堪入耳。但杜让能清楚,这是李茂贞故意激怒朝廷、挑起战争的奸计。
杜让能越是苦苦相劝,昭宗动武的决心就越坚定。
“《尚书》有云,‘药弗暝眩,厥疾弗廖’,意思是患病吃药,如果不吃到头昏眼花,疾病就不能痊愈。正因为这次动兵有风险,所以才要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高风险带来的是高收益。你不要再说了,只管调度粮草后勤,我让几位亲王带兵。这一仗,我打定了!”
杜让能再劝,“如果陛下非要出兵,也应该让有经验的高级官员同心合力,愚臣自己怎能担当?”
“废话,你是首席宰相,不交给你交给谁?朕平日如此厚待你,你难道是想逃避吗?”
杜让能老泪纵横,跪奏道:“陛下!臣岂敢逃避?陛下今日要做的,是先帝宪宗皇帝想做的,只是……时机不对,形势也不利于我们,若非要逆势强为的话……哎,只怕即便我成为了晁错,也不能消除七国之乱啊。”
杜让能有着惊人的预言能力。他把自己比作西汉的晁错,表明了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天下太平的志向。
他的预言很快就得到了验证。他确实是晁错,只可惜唐昭宗不是汉景帝,亲王们也不是刘武,朝中更没有周亚夫。
昭宗下令逮捕信访群众的领头人(实际就是李茂贞党徒),一律诛杀。以覃王李嗣周为统帅,率领三万禁军,护送徐彦若赴镇凤翔,强行接管。
一场削藩大战即将打响。
战争伊始,舆论就在李茂贞党徒的操控下变得对朝廷极为不利,他们颠倒黑白,硬说是宰相杜让能挑起战争。
几个月前,朝廷派崔安潜赴镇青州,遭武力拒诏;孙揆赴镇昭义,直接被李克用锯死……最后都不了了之,听之任之,偏偏这次李茂贞拒诏引得昭宗大动干戈。于是李茂贞党徒借题发挥,完全带偏了节奏。
除此之外,真正争权夺利的宰相崔昭纬则主动充当了李茂贞的高级间谍,将朝廷的一举一动汇报给李茂贞,特别是杜让能的一言一行,尽在李茂贞的掌握中。
至于军事方面,朝廷同样不占任何优势。
首先,昭宗招募的新军全是市井无赖、地痞流氓,名为中央禁军,实则乌合之众,而李茂贞、王行瑜所率领的关西军全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
其次,朝廷出动了三万人,而李茂贞则集结了六万之众。
三万青铜对阵六万王者,六万王者还开了全图视野的外挂。
其结果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