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些乡村小吏对我们的封锁,让我们能够采访到这些村民对于土地改革的真实看法?”
吴川稍稍转了转脖子,用眼角余光再次瞄了一眼不紧不慢跟着他们身后的警察,方才对着佩奇说道:“打破他们这个粗陋的同盟,我倒是有了一个想法。不过这里不太合适讨论,我们还是晚上回去庄园的时候说吧。倒是接下来的采访,你打算怎么做?”
佩奇顺着吴川的眼神向身后看了看,方才点头回道:“好吧,这事回去谈。不过接下来的采访,我觉得不能再按照早上的方式进行了。
就算我们拿着村民的花名单随机抽取,那些去找人的乡村警察先对他们教育一番后,我们也听不到什么真话。我看倒不如从你摘录下来的那些脱离村社的富裕农民家庭开始入手,这些人是土地改革的受益者,采访他们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阻碍,也能让我们听到一些真话。”
吴川也赞成道:“您说的不错,我们的确改换一换采访的方式了。而且我们同村民也不认识,天知道他们带来的村民究竟是不是我们点名的那些人。也许这些被带来的村民都是被教育好,用来应付上面来人检察的老实人。我们问上一千次,他们的回答也不会有什么不同。至于那些从村社独立出去的富裕家庭么,我记得大约有19户左右吧…”
从外面散步回来的佩奇突然向纳吉提出,暂时不采访那些仍留在社内的村民,而是先采访那些脱离了公社的富裕家庭,这让纳吉、村长等人都松了口气。虽然他们对于应付县内来人的视察颇有心得,但是对于记者的采访还是第一次经历。
早上费尔多警长依旧拿着过去对付上级的办法应付佩奇的采访,午后他们就被谢尔盖上尉痛骂了一顿。上尉当时是这样斥责他们的:“…这是采访,不是应付老爷们的检查。检查只要无事就好,对着记者说无事,你们这不是把别人当傻子看待么。
难道你们打算让他在报道里这么写:斯托雷平阁下所领导的土地改革,对于乡村什么影响都没有;或是,包尔基村的村民对于土地改革一无所知,显然这只是一个口号…
要是这些话传入到斯托雷平大臣的耳中,你们觉得什么人会倒霉?”
在上尉的斥责下,包括纳吉在内的村社中人都大为紧张了起来,上尉所说的这个后果,他们显然是不敢也不愿去承担的。
只不过,想要让他们立刻整理出一套应付记者采访的说辞,这时间上又太短了些,毕竟他们可不是学富五车的学者。
外出散步归来的佩奇主动向他们提出更换采访对象的次序,对于纳吉等人来说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那些从公社中脱离出去的富农家庭,显然是不会在采访中揭他们的底的,而且近半数以上的富农家庭都从村子里搬去了自己的土地上,这样远离了村民的记者也就不用他们再费心去拦截了。
这日下午,佩奇和吴川采访了三家仍住在村子里的富农,他们离开公社时大约带着13.5俄亩、14.2俄亩和15俄亩的土地退社的。让吴川有些惊讶的是,退社的时间越晚,富农的份地就越大。可是在理论上,这应该是不可能事,毕竟份地可是全社均分的土地,在没有额外增加的土地时,大家都应该是一致的。
虽然心中有所疑惑,可吴川却并没有当场提出了,而是在自己的小本上记录了下来,准备日后再看情况找人询问。不过让他感到最有问题的是,这些人实际拥有的土地可比自治会档案室内的记录高多了,足足多出了一到三成土地。
吴川在寻找这些富农话语中的漏洞时,他们也正同佩奇述说斯托雷平主席大臣对于乡村改革的正确性和必要性。虽然俄国8-11岁的儿童入学率达到了一半,图拉省的小学入学率达到了60%,不过俄国的中学数量也只有小学数量的十分之一而已。这三名富农都是读过中学的,因此他们说话的条理性可比早上那些村民强多了。就算是佩奇,有时也听的不由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