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养牲口是个技术活,要是数量一多遭了瘟疫,那这一家可就要倾家荡产了。而且大量的牲口,在农闲季节就是一个极为耗费饲料的无底洞。
于是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东北的农户既想要多种地,但又不愿意多养牲口,免得自家遭到太大的损失。我想大家应该听说过,黑龙江前巡抚程德全大人曾经花了22250两白银买了两台用于耕地的火犁,也就是外国人所说的拖拉机。
这样一台拖拉机的价格虽然贵了一些,但只要有燃油跟上,它们就能永不疲惫的工作,根本不需要进食和休息,也不用担心它们会生病死亡。而马或牛耕一天的地,拖拉机一个小时就干完了。当然对于那些土地在100亩以下的家庭来说,这样的机器自然是购置不起的。
可是如果我们能够购置甚至生产拖拉机,然后用于出租的话,那么就能大大的提高农民的耕作效率。农民的工作效率上来了,就能生产更多的粮食。而之后不管是培育良种、供应化肥、兴修水利都不是分散经营的农户能够自己完成的。
我想说的就是,我们应当组建一个公司来向这些农户提供这些服务,而我们需要的就是他们的劳动成果,也就是他们田地里的收获。当我们垄断了东三省所有的粮食贸易之后,农户便只能同我们进行交易。
我们用银行发行纸币,让农户从我们这里购买服务,甚至还可以设立杂货铺子,提供给农民所需要的各种生活用品。而其他外国的商人如果想要把自己的商品卖给这些农户的话,就得先接受我们发行的纸币,而他们想要把纸币换成物资,就得从我们手中购买加工好的粮食成品。
这样一来,我们就夺回了粮食的定价权。这些外国资本如果想中断同我们的交易,他们就会先失去自己进入东北市场的机会。只要有了粮食的定价权力和东北的纸币发行权,那么我们就等于是保住了东北经济的自主权。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寻求东北工业和交通网的发展机会,寻求脱离现在对于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的依赖…”
牛子厚等几人总算是听明白了吴川想要做什么了,在这样宏大的计划面前,他们之前干的那些商号生意简直不值一提。特别是牛子厚,虽然他的生意遍及关内外,号称到什么地方都不用喝别家的水,但是在东北,牛家的升字号依旧要看俄日两国的眼色。
在这种憋屈的商业环境中,虽然他才不过40多岁,却也没什么兴趣管理家业,反而寄情于京剧艺术之上了。但是今日听了吴川所描述的这个蓝图,令他不由再次心潮澎湃了起来,好似又找到了年青时管理商号的激情。
不过此时他还是很沉得住气,镇静的向吴川说道:“如果是为了保卫我东三省百姓的利益,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让俄国人参与进来?如果是因为银行股本不足的话,我还能再去找一找关内外的朋友,总能把这个缺口补上。我看就不要让俄国人插手进来了吧?”
其他几名宾客,此时也是连连点头,认为俄国人生性贪婪,最会巧取豪夺,让他们加进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比如那个华俄道胜银行,明明中国出了500万两白银,结果中国在银行里连一个董事的职位都没得到,等于白白让华俄道胜银行用这钱修了中东铁路,人家还一分利息都不用支付。清政府曾经想要把这股本转为存款,可别人还不同意,这明显就是要吞了中国的500万两白银么。
吴川只是听了片刻,就知道这是大清真中堂李鸿章干出来的破事,为了50万卢布签了中俄密约,把东三省的权利出卖给俄国不说,这条用来侵略中国东北的铁路,居然还是清政府自己出的钱。嗯,这人果然是历代卖国者中的状元了,秦桧见了他估计都要退避三舍。
能够卖国卖成民族英雄的,估计古往今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所以,统治者鼓吹李鸿章,这用心就有些发人深省了。估计,大约,某些人是想学一学李中堂,打算做一个为国委屈求全的领袖了。
想到这里,吴川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们有一个正常的,能够保卫国民的政府,那么我自然不会引入俄国人的股本。但是今日东三省,我们要么选择俄国,要么选择日本,总要先同一方虚以委蛇的。否则的话,我们就要面对两个帝国主义的同时发难,那么我们这个体系还没建立起来,恐怕就要先胎死腹中了。
之所以选俄国而不是日本,乃是因为东三省最富饶的土地就控制在日本手中,而东三省的出海口也在日本手里,如果再让日本掌握了能够控制东北粮食贸易的银行,那么我们就等于是将东三省交到了日本人手里,那时我们可就是民族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