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卯正(6:00)。
马骧对着杨宗元作揖道,“云台兄此去百里,余不能相送,万望珍重”。
昨晚相谈半夜,杨宗元还是没有改变马骧的主意,见他如此,忙是回礼。
“仁里兄万万保重,弟此去当不远矣”,杨宗元苦笑道。
两人都知道,杨宗元回去后,府尊定会派员上奏布政使司衙门后呈京城,吏部便会下本革了马骧的职,到时候马骧回陕,此一去也就是千里之别了。
“保重”、“保重”,两人道别,杨宗元上了轿子,亲随上前几步低声说道,“老爷,蔡老爷家的公子说是因为落水得了伤寒,如今还在馆里”。
杨宗元掀开轿帘,轻轻说了声,“蠢物”,便拉上了轿帘。
亲随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忙是对着轿夫说道,“起轿,老爷回衙”。
等杨宗元走远,马骧也就回了县衙,等进了二堂,马骧招来亲随道,“去寻夏杨过来”,亲随应诺而去。
马骧摘了乌纱,长叹一声,静默无言。
夏杨进了二堂,跪地道,“不知道大老爷唤了小的来有何安排?”
马骧看了夏杨一眼,笑着道,“起来吧,二堂只你我二人,不必大礼参拜”。
夏杨忙是道谢起身,见马骧兴致不高,也不敢胡乱说话,像锯了嘴的葫芦站在一旁。
马骧想了一会,起身随口道,“本官来时,你是个白役,如今做了这衙署的副捕头,心中可得意?”
夏杨吓了一跳,心中暗自思索自己哪里做错了事,还是做了什么惹得大老爷不快。
左思右想不知起因,只得跪地颤声道,“小人哪里敢,若不是大老爷看得起小人,小人如今还是做着白役,更是不能兴家起业”。
马骧背着手走了几步,见夏杨如此,叹了口气道,“前几日杨通判来邑,某以为是来清算恶绅胥吏的”,说着笑了几声,语含悲凉道,“谁知竟是来寻某的不是”。
夏杨惊愕的抬头,难以置信道,“大老爷,小人等搜的证据确凿,地册人口簿俱在,便是契约中人也都留存,府尊老爷怎会如此?那岂不是......岂不是......”。
“你可是怕了?”马骧声色俱厉道。
夏杨猛地磕了个头道,“大老爷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为民匡扶正义,救民水火,革旧弊,做的是善事,行的是仁政,大老爷都不怕,小人不过是个贱民,又怎么会怕”,说的是铿锵有力,意志坚定。
“好,好”,马骧略带激动道,“总归是本官没有看错眼,你快起来吧”。
夏杨又是磕了个头才起身,心中怀疑,也就轻声说道,“大老爷......”
马骧知他意思,踱了几步,坐到大椅上长出一口气,“唉,终究是棋差一着,落了人家的圈套里,本官不日将去职”。
夏杨闻听此言,心中空空落落,他自幼父母早丧,兄妹两人艰难求存,虽有叔父帮助,总归是不自在,早早的就知道世间艰难,小小年纪就见多了悲欢离合。
苦难并不值得歌颂,因为没人想吃苦咽难,没有一个人。
苦难只能使人加速成长,或是历经艰难成为参天大树遮天避雨,或是折腰摧眉成为攀树藤蔓口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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