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鸣鹤有些无语,也只得张口道,“至理浑然,冲漠无尘,造化枢纽......是之谓坤”,一口气背了造化第一三段。
“好,好”,周进高兴道,“果不愧是黎先生之惠孙,实不负名,师兄日后有福”。
周进自从顾家辞馆,兜兜转转回了薛家集做社学教授,心中自然憋闷,乡村间又有几个灵童?多是蠢笨如牛,今日见了秦鸣鹤倒是升起了几分兴致。
周进和秦老汉又是闲扯一阵,秦老汉叮嘱秦鸣鹤认真向学,等出了门秦老汉从怀中掏出一个粗布荷包,“本应置办四样祥礼,又怕唐突先生,只得取了些阿堵物,万望先生不要推辞”。
两人又是拉扯一阵,周进终归收了束修,“师兄太客气,我少时也得黎先生教诲,如今不过是反哺一二,师兄让我好生羞愧”。
秦老汉只道不敢,双方再三作礼,周进送秦老汉出了观音庵。
等周进回转,申祥甫和荀老爷带了十个孩童跟在后面,秦鸣鹤瞧了几眼,有申祥甫二子申文桂,镇上求学的荀玫并朱小郎几人。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秦鸣鹤随着众孩童再跪拜,只磕的秦鸣鹤脑门疼,心中暗悔来早了。
等众孩童坐定,朱小郎朝着秦鸣鹤一抱拳,挤挤眼,意思是二弟啊,好好学,秦鸣鹤回了个礼。
周进看着堂内七长八短的几个孩童呜呜喳喳,一时凝眉,片刻取了戒尺轻拍一下,“噤声”。
小孩童自然是怕戒尺的,那玩意打在手心可不是开玩笑,当下都是缩了脖子,老实坐好。
周进见状放下戒尺,取过毛笔一一问过儿童名字,又是记录在册,“日后你等随我习文识字,辰初入堂,若是误了时辰,休要怪我”。
众孩童经他一吓,都如同鹌鹑一般,只会点头。
周进轻咳一声,“但凡学文,先要知礼,知礼始于衣服冠履”,说着站起身,先是正了毡帽再是紧了腰间束带,最后又是规整一番鞋袜。
“男子要三紧,谓头紧腰紧脚紧,不可散漫无序,如不然则身体放肆不端严,身不正则学不修”。
除了秦鸣鹤和荀玫,其余儿童听得是如坠云雾,茫然无知。
秦鸣鹤听得心里直点头,学习本来就是件苦差事,要是一开始不能端正态度,那么想要学有所成近乎无能,而身正则是最基本的。
见众童茫然,周进让申文桂上前,等他坐在兀子上,将他的双脚双手并拢,腰背挺直,目视前方。
秦鸣鹤一瞧,好嘛,这不就是前世小学生上课规范嘛,感情这玩意自古就有。
等众童学会,周进说道,“今日暂不讲字,先学礼仪”,说罢便用左手紧把右手,其左手小指则向右手腕,而右手皆直,其四指紧靠在左手上,而大拇指向上。
“此乃义手,源自唐时叉手礼,你等同学互见当以此礼,若是外出求学,平辈之人亦当如此礼”。
听得此话,堂下众童便开始练习,义手和祗揖秦老汉都教过秦鸣鹤,练了半年自然是纯熟。
等众童知道了其中关窍,周夫子又教了祗揖,这是下对上的行礼法,也是生对师的礼仪。
众童又是一番习练,巳正散堂,下午未正入堂又练至酉初散堂。(7:00-10:00,14:00-17:00)
是夜,周夫子取了各家束修来看,秦家给了二钱,荀家给一钱八分,申家给了二钱,其他给了四五分有之,一二分有之。
周夫子不禁哂然一笑,将银钱弃置在床,苦笑连连。
——
凤:凤为雄,凰为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