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本是想找秦、荀二人了解一番,虽然秦鸣鹤昨日背过性理字训,可是到底学到何种程度他是不知,而荀玫何等情况也是不知。
刚站起身就见秦鸣鹤手拿仿写几步到了近前,“先生”,秦鸣鹤作揖道,“这是昨日小子的摹仿,仿的是欧阳询,还望先生指正”。
周进接过秦鸣鹤的小连七,看过几眼从几案上取了毛笔在“衣”字上画了个圈,“你且来看”。
秦鸣鹤忙是低头看纸,“欧字以二王为基,合六朝碑刻,自成险劲刚健、法度森严之风,点画工妙,撇、捺又颇具隶意”,说着在纸上写了个“衣”字。
“你来看.....”,说着话周夫子就将两个“衣”字的差别细细讲了一遍,将秦鸣鹤的不足一一点出。
最后却是笑道,“你虽然年少,可这笔力劲健已有其二成之功,险峻奔放又有三成之功,多加勤练,不可骄傲自满,先是临摹再是仿写,日后当有所成”。
秦鸣鹤满是佩服,忙是道谢,“亏得先生教导,小子竟是不知道有这么多的陋处,日日临摹,对照看过又有似是而非之感,不得要点,要不是先生指点,小子怕是要误入歧途了”。
周进脸上越发多了笑意,谁不喜欢说话好听文雅又好学的学生?
“余也不过是多练了几年,你切不可自贬鄙薄......”,正说着话荀玫也拿了一张仿写近前,“先生”。
秦鸣鹤一瞧,嘿,也是一张楷体字,看来有准备的不是自己一人。
周进正自谦,见荀玫也拿着一张仿写,当时便嘴角上扬,眼开眉展,他没想到这乡野之处还能寻到两个已培根基的童子,忙是接过仿写,看过一阵,“你这是仿的柳公权?”
“是”,荀玫作揖回道,“学生喜柳少师秉性刚直,不畏权贵,所以自小就临摹柳公字体”。
秦鸣鹤眼神一暗,暗道心机婊,他自称小子是因为没进过学,而荀玫自称学生是因为他进学拜过师,自称之差有时便是学识之差。
“好,好”周进看罢,在几个字上画了圈,“柳公之字初学王后学颜,既圆润厚重又开阔舒展,你这几字已得其中真意,日后切记要多多练习,万不可恍惚松懈,持之以恒定有所成”。
当、定,一字之差,或许就谬之千百里。
荀玫赶紧称是,谦虚受教,周进神态放松靠在椅背上,笑着说道,“你二人都已摹字,料来这三百余字都已认识了?”
秦、荀两人都是应承。
周进继续问道,“你二人如今学到哪里了?”
荀玫看了秦鸣鹤一眼,先是回道,“学生已是背过小四书,正学大学”。
“哦”,周进讶然道,“你已背过小四书?”见荀玫点头,“大学如今读章句还是读集注、疏?”
“学生如今在诵读章句”,荀玫回道。
“嗯”,周进点头,“四书不厌百回读,深钻细研意自新,熟读章句多解圣人大义,再看朱子集注、先人注疏以求解惑,日夜诵读当大有收获,若有不懂之处便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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