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师岂能自通?
所以说这王举人与其是考校他,还不如说是考校周夫子,观其举止也不像是大气的人,想来是存了显摆之心。
若要显摆必定是踩他人以显其贵重。
秦鸣鹤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微躬道,“小子孟春入学,至今已有四月,虽然本性愚钝,然而先生不弃,谆谆诱教以致小子得以存进”。
这不光是马屁,也是基调,要先肯定师长的功劳,见王举人面色诧异,秦鸣鹤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也就继续道,“先生以身示范,垂教三紧是谓头紧腰紧脚紧,后又教四勤是谓手勤嘴勤眼勤脚勤”。
“小子遵从先生教导,卯正起身洒扫房屋后又扫庭院,出门告祖回家禀父,须臾不敢怠慢浪荡,入学则跟随先生诵读,或是学章句一二,或是学章句三四,单有不解勤问吾师......”。
等秦鸣鹤讲完,周进微微点头,满脸笑意,手放在胡须上动也不动,王举人面皮抖了几下,强笑几声,“好,说的好,果然是慧心灵性”,又是对着周进拱手道,“老先生教导的好啊”。
周进忙是起身致谢,王举人摆摆手邀请周进共飨,周进笑着道,“先母病中在观音菩萨位下许了宏愿,晚生吃长斋,怕是不能陪您”。
王举人便作罢,此时他已恢复常态,笑着打趣秦鸣鹤道,“俺还和你先生说起梦里得见与你师兄弟荀玫同列桂榜,这如今看来怕是咱爷俩也要月中折桂”。
这话秦鸣鹤可不敢接,他如今一个白身要是接了这话,日后定要被人说成狂悖无道,那名声可就坏了。
心中暗恨,甫一见面就给人下绊子,果然不是好人,可对方是举人,秦鸣鹤不敢造次,只得长揖道,“拙孙怎么敢和老祖并列?小子如今不过是粗识文字,卑下无知,老祖却是坐得孝廉,已列仙班,砂石岂敢与皓月争辉?老祖是要羞煞我”,说着还带了几声泣音。
王举人不过是例行讽刺,哪里知道会惹得八岁的孩童掩面哭泣,这要是说出去脸面无存,站起身手足无措道,“这.....这......”。
周进跟着站起身,虽说脸色不好看,也只得劝解,尚未开口,大和尚提着陶壶进了旁间,见秦鸣鹤捂着脸,念了声佛号。
“小哥儿怎地又哭了起来?”叹了一口气对王举人道,“王老爷,老僧说句实言,这孩童原本有些呆傻,后来观音慈爱垂怜,降下恩泽,去年醒转,跟着周夫子习文,识书懂理已经大好,正月初一秦李氏还来还愿”。
“今个儿又是狂风又是暴雨,怕是惊着这孩子了,您也勿忧”,这话说的,听得王举人心里直晃悠。
下着狂风暴雨来送仿什么事没有,自己考校一番就哭了起来,这不就是说自己惹得孩子犯病吗?
他是个举人不错,可名声要不要了?孩子没答上来可以说是自己急的犯病,可答得上来还说的有理有据,也犯病就说不过去了,当下越发彷徨。
果然是,
狂风暴雨观音庵,冷讥热嘲举人难。